狗蛋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诧异和被打扰的不悦。
“强哥？”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在张强脸上扫过，带着审视。
“我们兄弟几个耍累了，想回去歇着，怎么，难道强哥还想强行把我们哥儿仨扣在您这‘夜色’里不成？”
张强脸上堆起笑容，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三角眼里的光反而更冷了三分：“呵呵，兄弟说笑了。扣下？那倒也不是不行……”
张强故意顿了一下，看到狗蛋三人脸色微变，才话锋一转，笑容更深，带着一种虚伪的热络。
“哎呦，你看我这张嘴，真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三位兄弟难得来我这场子，玩得开心最重要。”
“不过嘛，那笔能让大家都发财的买卖，我这心里实在放不下，这才厚着脸皮追出来，想跟三位好好聊聊，交个朋友，谈笔生意嘛！”
张强心里盘算着，对付几个“富二代”小年轻，吓唬吓唬就够用了。
只要狗蛋他们开口答应合作，张强有一百种法子逼他们接下那批烫手的“脏货”。
就在这时，狗蛋突然把矛头对准了狼眼儿，语气带着质问：“狼眼儿，你不准备跟我们哥俩解释解释？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这突如其来的发难让狼眼儿一愣，但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事先商量好的策略。
他扮演的是牵线搭桥的本地富二代，狗蛋和平头则是外省来的阔少。
“操！我他妈怎么知道怎么回事！”狼眼儿佯装不爽地咒骂了一句，随即凑近张强，压低了声音。
“强哥，我这俩兄弟是外省来的，你懂的……生面孔，不懂规矩。”
张强嘴角一撇，露出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狼眼儿是吧？”张强提高了声调，拍着胸脯，“给你兄弟介绍介绍哥！哥是那种没品的人吗？跟我合作，保管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狼眼儿会意，又快步走到狗蛋身边，装作安抚，凑近他耳朵，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狗子，搞什么？差点没接住……”
狗蛋脸上适时地闪过一丝“震惊”，同样低声回应：“制造矛盾，你趁机博取他信任，逼我们‘就范’。放松，别穿帮……”
简短交流后，狼眼儿又蹿回张强身旁，同样耳语道：“强哥，他们是外地人，戒备心重。您配合我演场戏，假装为难我，我来想办法让他们点头……”
“事成之后，我要两成！”
“成交！”张强爽快答应，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小子卖兄弟卖得真干脆！还想要两成？等“脏货”脱了手，就把你卖兄弟的事捅出去，让你们狗咬狗！哈，老子可真是个天才！
张强猛地一把揪住狼眼儿的衣领，凶相毕露：“怎么着？你小子是不打算给我张某人这个面子了？”
“兄弟！你们快走！别管我！”狼眼儿立刻“焦急”地朝狗蛋他们喊道，狗蛋和平头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狗蛋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不甘和压抑的愤怒，一连三问：“强哥！怎么样才肯放人？你说的合作到底是什么？就你这态度，谁敢跟你合作？”
“我手里有五斤‘高货’，”张强松开狼眼儿，比划着，“市面上两块五一克，我两块出给你，一共五千，你一倒手，净赚一千二百五！”
狗蛋心里“咯噔”一下：是了！就是王虎说的那批货！五斤，数量对上了！
“呵呵，”狗蛋强作镇定，冷笑一声，“我对你的货没兴趣。我给你们一千块，放我们兄弟离开！”
张强眉头一挑。他倒不怀疑狗蛋的财力——光是今晚他们就挥霍了西百多。
关键是这批截胡来的货是烫手山芋，要不是毒蛇示意，他才不愿意冒险得罪王虎。
“兄弟，这话说的，”张强皮笑肉不笑，“搞得我跟劫道的似的。哥哥我是真心想带你们发财，交个朋友。”
“狗蛋，你答应他吧，不然我们今天都走不出去。”狼眼儿适时的开口。
狗蛋脑子飞快盘算：看来张强对自己己经放松了警惕。他故意沉默片刻，才咬牙道：“……行！但我有个条件！”
“哦？”张强眯起眼，“说来听听。”
“你说的货我不懂行，”狗蛋指向舞池里那些面黄肌瘦的身影。
“听这价码，我大概猜到是什么了，我得找个懂货的帮我验验，就在你场子里找——但得我挑人！免得你们合伙做局坑我。”
张强一听，咧嘴笑了，这要求合情合理，要是狗蛋二话不说就答应，他才更有疑心。
“没问题！敞亮！”张强大手一挥，指向人群，“瞧见没？那边，还有那几个，都是常在我这儿拿货的老主顾，绝不是我的人！”
狗蛋目光扫过张强指的几个瘾君子，故作犹豫地沉吟了几秒，然后随手指向其中一个眼神浑浊、哈欠连天的家伙。
“就他吧，让他尝尝你的货，给个实在话。你的人，一个都不许靠近！”
“好说！爽快！”张强满口答应。
很快，狗蛋三人连同那个被点名的“幸运儿”被带到了小二楼的一个房间，张强朝手下努努嘴。
手下会意，走到房间角落，熟练地打开一个不起眼的旧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件揉得皱巴巴的破衣服，小心翼翼地将包裹在衣服最里层的一个塑料袋剥开——一堆白色的粉状物赫然露了出来。
狗蛋的眼角余光死死锁定了保险柜的位置。
旁边的瘾君子早己双眼放光，贪婪地盯着那白色粉末，喉咙里发出吞咽声。
张强的手下用小勺舀出一点，随意撒在桌上。
那瘾君子立刻像饿狼般扑到桌前，猛地俯身，鼻子凑上去狠狠一吸，紧接着，脸上便浮现出极度满足、飘飘欲仙的神情。
“高……高货！绝对的高货！强哥，匀……匀点儿给我呗？老价钱！”他声音带着颤抖的渴望。
“你觉得这品相市面上定价多少合适？”张强冷冷地问道。
“两……两块？”瘾君子试探着。
“两块？”张强嗤笑一声，“你他妈回家抽鞭炮灰去吧！”
“强哥……两块二？最近手头紧……”瘾君子舔着脸讨价还价。
经过一番拉扯，最终定价在“两块西”。张强这才满意地转向狗蛋，脸上堆起笑容：
“怎么样，兄弟？哥哥没蒙你吧？就这成色，两块五随随便便出手，还抢破头呢！”
狗蛋配合地咽了口唾沫，脸上露出“心动”又“为难”的表情：“这……这东西这么来钱？……可我身上没带这么多，得回去凑，这事儿不能让我爹知道……”
张强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眼神变得锐利。
“这样吧，”他慢悠悠地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你回去凑钱，这两天，我带你这两位兄弟好好玩儿玩儿，不过……”
张强故意拖长了尾音，威胁之意溢于言表，“你要是敢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