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故意走到这显眼的舞台边缘，就是为了吸引这几个在学校就常勒索他的“老熟人”的注意。
没多久，一只肉墩墩的大手重重拍在狗蛋肩膀上，力道不小。
“哟！狗蛋！行啊！几天不见，搁哪儿发财去了？也不跟哥哥们报个喜？”花衬衫少年阴阳怪气的声音在震耳的音乐中依然刺耳。
不远处的狼眼儿和平头眼神一厉，就要起身。狗蛋背在身后的手迅速打了个“稳住”的手势。
狗蛋脸上立刻堆起有些局促和讨好的笑容，转过身：“杨哥！牛哥！是你们啊！嗨，谈不上发财，就跟着家里亲戚跑跑腿，混口饭吃，挣了点辛苦钱……这不，想着出来开开眼，见见世面嘛。”
“见世面？”杨天抬手，不轻不重地在狗蛋脸上拍了两下，啪啪作响，带着十足的羞辱意味。
“长能耐了是吧狗蛋？在学校那会儿，哥哥们可没少‘罩’着你！你那保护费回回都交不齐，现在有钱了，是不是该把欠哥几个的……连本带利补上了？”
旁边的黄毛也凑上来，咧着嘴喷着酒气：“就是！你那破洗脸盆，哥几个的尿都快漫出来了，也没见你倒过！搞得宿舍一股臊味儿！这清洁费，你是不是也得意思意思？”
几个人七嘴八舌，目的挺明确的——就是要勒索狗蛋兜里的票子。
这时，之前离开的马仔领着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但眼神明显带着生涩和怯意的年轻女孩回来了。
他刚想献宝似的招呼狼眼儿，却发现这位“财神爷”脸色阴沉地盯着舞台那边。
“怎么了爷？”
狼眼儿朝他勾了勾手指。
马仔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小跑过来：“爷，您吩咐！妞儿都带来了，包您……”
“兄弟，”狼眼儿打断他，下巴朝狗蛋那边扬了扬，声音冰冷，“我们在你这儿花钱找乐子，现在我的‘朋友’在你场子里让人围了，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马仔脸色瞬间变了！这可是他的财神爷！要是让财神爷觉得场子不安全，以后不来了，他的财路就断了！
“操他妈的！哪个不开眼的狗东西敢动爷的朋友？！”马仔立刻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撸起袖子。
“爷，您说！是哪个王八蛋？小弟这就去把他办了！”
狼眼儿没说话，只是用眼神再次示意狗蛋的方向。
马仔顺着狼眼儿目光看去，看清是几个在附近街面上混的小瘪三，心里更有底了。
这几个家伙也就欺负欺负学生，在他们看场子的眼里，屁都不是。
“爷，您发话！想怎么‘办’他？是打断腿扔出去，还是……”马仔凑近一步，首勾勾盯着狼眼儿胸前鼓鼓的口袋儿。
狼眼儿脸上露出一丝残忍又兴奋的笑意，他慢悠悠地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那沓十元大钞，手指灵巧地捻出一半儿，约莫十几张十元的票子，随意地往面前的茶几上一扔。
“你看着来。”狼眼儿声音不大，却透着刺骨的寒意，“钱，你的。”
马仔看着那沓足够他潇洒好一阵子的钞票，又看看狼眼儿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眼中凶光一闪，重重点头：“得嘞，爷！您瞧好吧！”
他转身，对着角落里几个早就注意到这边动静、随时待命的黑衣打手猛地一挥手，指向杨天几人，做了个极其狠辣的手势。
几个黑衣打手立刻如狼似虎地拨开人群，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狼眼儿从茶几上抓起一大把零散的钞票，猛地朝马仔带过来的几个小姑娘甩去。
“今晚爷高兴，接着！”
哗啦啦——！
数十张两块五块的钞票如同彩色的雪花，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迷幻的霓虹灯光中，纷纷扬扬地洒落。
气氛瞬间被点燃！姑娘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和尖叫，彻底陷入了疯狂，争抢着扑向空中飘落的钱雨，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狗蛋在混乱中被一个黑衣打手不动声色地拉出了杨天几人的包围圈。
他退到狼眼儿和平头身边，目光锐利如鹰隼，穿过疯狂抢钱的人群，死死锁定二楼栏杆处那几个被楼下骚乱惊动、正探头张望的黑影。
计划，开始了。几条碍眼的“杂鱼”被迅速清理，舞池的混乱渐渐平息，但空气中弥漫的亢奋和钞票的余味尚未散去。接下来，就等“大鱼”何时上钩了。
狗蛋三人重新仰靠在宽大的皮质沙发上，身边簇拥着刚才那几个马仔带来的年轻女孩。
香风软语，灯光迷离，刻意营造的“温柔乡”氛围里，各自的心思却如同绷紧的弦。
要说演得最投入、最骚气的，还得是狼眼儿。
他左拥右抱，一只咸猪手不老实地在姑娘腰上，嘴里还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活脱脱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纨绔子弟模样。
一个胆大的姑娘小手偷偷往下探，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故意粗声粗气地调笑：“哎哟喂，妹儿啊，这小手往哪儿招呼呢？咋感觉跟村里给老母牛挤奶的阿婆似的，生疏又带劲儿！哈哈哈！”
“咯咯咯……”怀里的姑娘笑得花枝乱颤，身子更软地贴上去，“哥哥，您身上……不也有‘奶’挤么？” 言语大胆，眼神勾魂。
“懂事儿！”狼眼儿眼睛一亮，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元钞票，塞给身边姑娘。
接着，狼眼儿又取出两张五元，举在空中，“喏，谁去跟我这两位好哥哥也亲热亲热，让他们也尝尝城里妹子的甜头儿！”
两个主动的姑娘接过钱，笑容更媚，扭着腰就凑向狗蛋和平头。
一个大胆地捧着狗蛋的脸，“啵”地就亲了一口。
狗蛋只觉得一股混合着廉价香水和脂粉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柔软的触感印在脸颊，瞬间像过了电一样，浑身一僵，连脚趾头都无意识地蜷缩抓紧了。
他强作镇定，内心却兵荒马乱，这可是头一遭体验这种“新奇”。
狗蛋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带着点试探和生涩，轻轻搭在了身边另一个姑娘柔软的腰肢上，触手温热滑腻，心跳得更快了。
平头那边更是不堪，那姑娘只是在他脸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他古铜色的脸皮“唰”地就红透了，从耳根一首蔓延到脖子。
平头身体绷得像块石头，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手脚僵硬，连呼吸都屏住了几分。
虽然窘迫得要命，但他牢记着“富少朋友”的身份，硬是梗着脖子，没把那姑娘推开，只是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惹得狼眼儿差点笑场。
小二楼，栏杆后的阴影里，张强对着旁边的人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