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深处,云靖的议事石堡内,烛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如暴风雨前夜。
水溶与黛玉并肩而立,对面是脸色阴沉如铁的云靖。
巴图侍立一旁。
“葬鹰谷…火油…兵甲…” 云靖把玩着那片染血的羊皮残片,琥珀色的眸子里翻涌着被背叛的暴怒与冰冷的算计,“好一个‘狼雕’!竟敢在本王眼皮底下,勾结南安,设下如此杀局!”
他猛地将残片拍在石案上,目光射向水溶。
“王爷,此局,表面是冲你,实则也是冲本王!要断本王臂膀,毁本王根基,更欲借刀杀人,让本王背这黑锅!其心可诛!”
水溶面色沉静,缓缓开口道:“摄政王明鉴。当务之急,是破此杀局。
‘狼雕’是谁?谷中伏兵几何?如何布置?乌恩垂死之言‘狼雕’,是代号?是人名?还是指这图腾?”
云靖眼中戾气一闪,看向巴图:“乌恩如何?”
巴图摇头:“回摄政王,灌了参汤又醒了片刻,只反复念叨‘狼…雕…葬鹰…’,又昏死过去,气息更弱了。”
线索似乎又断了。
但云靖嘴角却勾起一抹野性而冰冷的弧度:“无妨。既然他们要玩,本王就陪他们玩个大的!葬鹰谷的地形,本王比他们更熟!”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羊皮地图前,手指精准点向葬鹰谷一处险隘。
“此处名‘鹰喙崖’,乃必经之路,两侧崖壁陡峭,上方有天然平台,最利伏兵火攻!若本王是‘狼雕’,必选此地!”
他手指滑动,点向谷中一条不起眼的狭窄岔道。
“此乃‘一线天’,仅容单骑通过,看似绝路,实则另有玄机,通向谷后一片隐秘林地。此密道,唯本王与心腹知晓!”
云靖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水溶和黛玉,带着决断与毫不掩饰的利用:“王爷!本王欲将计就计!
明日,本王率大部仪仗,按原计划大张旗鼓通过鹰喙崖,吸引伏兵!王爷则率少量精锐,携郡主,由巴图引路,从‘一线天’密道绕行至伏兵后方!你我前后夹击,将这帮叛逆,连同那‘狼雕’,一举葬在这葬鹰谷中!”
他看向黛玉,琥珀色的眸底深处,掠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幽光。
“林副使智计无双,更擅洞察细微。为防伏兵有变,请副使随本王同行鹰喙崖主队,以便临机应变!如何?”
水溶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席卷全身!
让黛玉随云靖去主队,首面最危险的鹰喙崖火攻?这是阳谋!是借刀杀人?还是…另有所图?!
“不可!” 水溶断然拒绝,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凛冽的杀伐之气。
“玉儿是本王的副使,自当随本王同行!” 他绝不会让黛玉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尤其是置身于云靖掌控的险境!
云靖似乎早有所料,笑容不变,带着一丝压迫。
“王爷,大局为重!主队需洞察敌情,临场应变!林副使之能,今日大殿之上,本王与诸位有目共睹!
若副使在主队,更能确保本王及时发现伏兵异动,为王爷奇袭创造良机!莫非…王爷信不过本王,护不住一个女子?”
最后一句,挑衅意味十足!
黛玉心念电转。
云靖此举,看似合理利用她的能力,实则充满危险与变数。
但葬鹰谷伏击是死局,必须破!
若她不去,云靖主队万一真被火攻重创或识破计策失败,水溶的奇袭队伍也将陷入绝境!
她轻轻按住水溶紧绷的手臂,抬眸看向云靖,声音清冷而坚定:“摄政王言重。玉儿愿随主队同行鹰喙崖。”
“玉儿!” 水溶低喝,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怒与担忧。
黛玉迎上他深邃的目光,轻轻摇头,用只有两人能懂的眼神传递着决心与安抚: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这是破局必须的险棋。
水溶紧握的拳微微颤抖,最终,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己是一片冰封的沉静。
他看向云靖,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好。玉儿随你主队。但若她少了一根头发…”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森然的杀意,让整个石堡的温度骤降!
云靖笑容更深,带着一丝得逞的野性:“王爷放心!本王定当…护林副使周全!”
那“护”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