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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众生百态

冰冷的涧水气息如同实质的死亡之吻,包裹着林自强急速下坠的身体。无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光亮,也吞噬了意识。只有脑海里最后疯狂闪烁的冰冷提示,如同风中残烛,倔强地证明着他曾经的存在:

【警告!生命体征急速下降!陷入濒死状态!…】

……

“强哥儿——!!!”

小树凄厉绝望的哭喊,如同钢针,狠狠扎进“红草堡”每一个人的心脏。沉重的栅栏门在李三娘拼死拉扯下,“哐当”一声合拢,隔绝了外面无边无际的、仿佛要将人灵魂都吸走的黑暗。门内,死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小树撕心裂肺的嚎哭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

李三娘背靠着冰冷的木门,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她怀中紧紧捂着那几株沾着夜露和泥土的紫背草,叶片边缘的暗紫色在跳动的火光下,像凝固的血。她眼前反复闪现着最后那一幕:林自强如同断翅的鹰,撞向扑来的巨狼,然后被那无底的黑暗彻底吞没。那决绝的背影,那声最后的嘶吼“带药走!”,像烙印一样烫在她的灵魂深处。

“强哥…强哥他…”小树在地,双手死死抠着地面的泥土,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林二狗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盯着紧闭的栅栏门,仿佛林自强下一刻就会浑身浴血地推开它走进来。

堡垒内的其他人,被这惊天变故彻底震懵了。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只余下刺骨的寒气和呛人的灰烬。老人们眼神空洞,妇人们捂住了嘴,孩子们吓得瑟瑟发抖,连哭泣都忘了。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哇——”许家少年怀中的弟弟,被这压抑到极致的气氛惊醒,发出尖锐的啼哭。这哭声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死了…强哥儿死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喃喃道,带着无法言喻的绝望。

“掉进鬼哭涧了…那地方…那地方从来没人能活着出来…”另一个老人哆嗦着补充,眼中充满了对那黑暗深渊的恐惧。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在人群中蔓延开来。刚刚还因许大娘可能得救而升起的一丝庆幸,瞬间被更大的恐惧淹没。主心骨没了!那个带着他们狩猎、筑墙、识字的强哥儿,那个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少年,没了!

就在这时,一个压抑着、带着一丝扭曲快意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呵…死了?死得好啊!让你们信他!一个毛头小子,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

众人循声望去。是彭石头!他不知何时己经站了起来,背靠着冰冷的土墙,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但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怨毒和扭曲的快意!他死死盯着李三娘,又扫过小树和林二狗,声音带着刻骨的嘲讽:“带着你们去送死!现在好了,他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什么红草堡!什么希望!全是狗屁!在这鬼地方,谁都得死!早死晚死而己!”

“你闭嘴!”小树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猛地跳起来,双目赤红,就要扑向彭石头!

“我闭嘴?”彭石头毫不示弱,梗着脖子,声音尖利,“我说错了吗?要不是他非要去采什么破草药,会引来那么多畜生?要不是他逞英雄,自己掉下去?他活该!连累我们差点全死在外面!”他越说越激动,手指狠狠指向李三娘怀里的紫背草,“就为了这几根破草!值吗?!”

“值不值,不是你说了算!”李三娘猛地转过身,声音如同淬火的寒冰,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她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火焰。她一步步走到彭石头面前,怀中的紫背草被她攥得死紧。

“强哥儿是为了救许大娘的命!是为了保住我们堡里唯一的草药郎中!是为了我们所有人!”李三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他用自己的命,换了许大娘的命!换了我们采药回来的机会!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风凉话?!”

她逼视着彭石头那双怨毒的眼睛:“你彭家就剩你一根独苗!强哥儿可曾亏待过你?可曾少你一口吃的?昨夜蛮狼来袭,若不是强哥儿带人拼死抵抗,你和你婶娘弟弟,早就在柴房里喂了狼!你现在说这话,良心被狗吃了?!”

彭石头被李三娘的气势慑住,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怨毒取代,嘴唇哆嗦着,还想反驳。

“够了!”又一个尖利的声音插了进来,是蔡寡妇!她挤开人群,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毫不掩饰的算计,声音又尖又快:“石头话糙理不糙!李三娘,你也别拿大道理压人!强哥儿是厉害,可现在他人没了!这堡里,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粮食就那么多,围墙还没修好!外面蛮兽随时会再来!你让大家伙怎么办?跟着等死吗?”

她眼珠一转,声音拔得更高:“要我说,趁着还有力气,赶紧分东西!各姓拿各姓的,各自逃命去!找个山洞躲起来,听天由命,总比在这破堡里等着被蛮兽一锅端了强!”她说着,目光贪婪地扫过院子里堆积的兽皮、肉干和简陋的武器。

“对!分东西!”

“各自逃命吧!”

“留在这就是等死…”

几个被恐惧和自私冲昏头脑的妇人跟着附和起来,堡垒内瞬间群情汹涌,刚刚凝聚起来的人心,眼看就要分崩离析!

“我看谁敢!”一声稚嫩却带着冲天怒火的厉喝炸响!林小树猛地冲到院子中央,手中不知何时己经抄起了一把林自强留下的、磨得锋利的骨匕!他小小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眼睛赤红如血,死死盯着蔡寡妇和那几个叫嚣的妇人,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狼!

“强哥用命换来的东西!用命筑起的墙!谁敢动?!谁敢拆?!”他嘶吼着,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想分东西?想逃命?先问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问问外面那些等着吃我们的畜生答不答应!”

林二狗和几个童子军少年也红着眼睛,默默站到了小树身后,握紧了手中的木棍和石斧。他们或许还稚嫩,但眼神中的凶狠和守护家园的决心,让那些叫嚣的妇人为之一窒。

李三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痛和怒火。她知道,此刻堡垒需要的不是内讧,而是定海神针!她走到小树身边,轻轻按住了他因激动而颤抖的肩膀,目光如同寒冰利刃,扫过全场:

“强哥儿是生是死,还没定论!就算…就算他真的…”她喉咙哽了一下,强忍着没有说出那个字,“他临走前说的话,你们忘了?!‘带药走!回堡垒!封门!’他最后想的,还是让我们守住这个家!守住这条活路!”

她举起手中的紫背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许大娘的药采回来了!强哥儿用命换的!三婆!立刻煎药!救人!”

三婆如梦初醒,连忙颤巍巍地上前接过草药。

李三娘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蔡寡妇和彭石头脸上,声音冰冷刺骨:“谁再敢妖言惑众,扰乱人心,煽动分家——休怪我李三娘不讲情面!按堡规处置!今晚的肉汤,一粒米也别想吃!”

她的目光又转向那些动摇的族人:“想走的,门在那里!现在就可以走!但我李三娘把话撂这儿!离开这堵墙,外面就是吃人的地狱!是死是活,各安天命!留下的——”她声音一沉,带着钢铁般的意志,“就给我守好这个家!守好强哥儿用命换来的这点根基!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了,也得先从我李三娘身上碾过去!”

堡垒内一片死寂。蔡寡妇和彭石头被李三娘眼中的狠厉和小树等人的拼死姿态彻底震慑,悻悻地缩回了人群,不敢再言语。其他人看着李三娘挺首的脊梁,看着小树他们紧握的武器,看着三婆匆匆去煎药的背影,眼中的恐慌和绝望,终于被一种沉甸甸的、破釜沉舟的悲壮所取代。

这一夜,红草堡无人入睡。许大娘的土屋里,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和压抑的呻吟。院墙上,警戒的人手增加了一倍,每一双眼睛都死死盯着外面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林自强随时会从那黑暗中走出来。篝火燃烧着,映照着每一张疲惫、悲伤却异常坚毅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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