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内室,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轻盈浮动。俞子安缓缓睁开眼,额角还残留着高热退去后的闷痛。锦被下的手指微微蜷缩,触到一片温热的衣角——玄色云纹锦缎,是萧云珩的袖袍。
他呼吸一滞,慢慢转头。萧云珩没戴面具,正坐在床边的黄花梨木圈椅上,单手支额闭目养神。阳光为他锋利的轮廓镀上柔和的边,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阴影,腰间玉佩的流苏垂落,随呼吸微微晃动。
"将......"俞子安一开口,嗓子哑得厉害。他慌忙抿唇,却见萧云珩己经睁开眼。那双总是锐利的眸子此刻带着初醒的朦胧,在看清他时骤然清明。
"醒了?"萧云珩倾身,带着薄茧的掌心贴上他额头,"烧退了。"
“嗯……几时了?”
“快午时了。”
俞子安心里一惊,居然睡了这么久。
沉木香混着药草的气息扑面而来,俞子安这才发现对方中衣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一道淡色疤痕。昨夜破碎的记忆突然回笼——苦涩的汤药,扣在腕间的温度,还有......
"昨夜......"他声音发紧,隐约记得自己半夜发热,昏昏沉沉说了好多话,好像还喊了娘,唔……太丢人了……,指尖无意识揪住锦被上的缠枝莲纹。
"嗯。"萧云珩收回手,袖口金线刺绣擦过他脸颊,"你拽着本将军的衣襟,说......"
"将军!"俞子安耳尖瞬间烧红,慌乱间碰倒了床头的药碗。褐色的药渍在青砖地上蜿蜒,像极了被打翻的墨汁。
萧云珩低笑,从袖中取出素帕递来。“不碍事,擦擦吧……”
***
“哥!”一声清亮的呼喊刺破室内的暧昧。雕花木门被猛地推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来人一袭绛红锦袍,上面用金线绣着的蝴蝶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高飞。他腰间悬挂着玉佩铃铛,随着他的走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俞子安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凝视着眼前这个与萧云珩有着相同面容的人。同样的剑眉凤目,然而在萧云瑾的脸上,却展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流意气。
只见那青年大步流星地走来,他的步伐轻快而有力,腕间系着的银铃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为他的到来欢呼。
“这就是让哥哥彻夜守着的俞公子?”萧云瑾俯身凑近俞子安,他的发间金冠垂下的流苏轻轻扫过俞子安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瘙痒。
俞子安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有些不自在地想要躲开,但萧云瑾却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让他无法动弹。
萧云瑾的呼吸带着一股淡淡的梅子酒香,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俞子安的脸颊瞬间泛起了一层红晕。
“果然……”萧云瑾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低沉的呵斥打断。
“萧云瑾。”萧云珩的声音明显沉了三度,透露出一丝不悦。
听到哥哥的声音,萧云瑾笑嘻嘻地首起身子,但他的手却并没有松开俞子安的下巴。
“小公子脸红的样子,比醉仙楼的姑娘还要……”萧云瑾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俞子安的脸上游移,仿佛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物品。
"唰——"
寒光闪过,一柄短刀擦着萧云瑾指尖钉入床柱。刀柄上缠着的红线还在微微颤动,是边疆战士祈福的样式。
室内骤然寂静。窗外蝉鸣突然喧嚣起来,衬得萧云珩的声音格外冰冷:"滚出去。"
萧云瑾挑眉,反而在床边坐下,指尖轻敲床沿:"哥哥好凶啊。"他转头看向僵住的俞子安,忽然粲然一笑:"我比哥哥有趣多了,小公子要不要跟我?"
"你......"俞子安刚要开口,喉间突然发痒,偏头咳得眼角泛红。素白中衣滑落,露出带伤的肩头。
萧云瑾笑意微凝。
——他早就听府里下人议论,说哥哥对这位俞公子格外不同,甚至亲自守夜照料。他本只是好奇,可刚才见到俞子安那副羞赧的模样,却突然起了玩心。
"出去。"萧云珩己挡在床前,宽袖如屏风隔开两人,"别让我说第二遍。"
青年耸耸肩往外走,临到门口却回头,目光落在俞子安攥着被角的纤长手指上:"小公子,我晚些再来瞧你。"
待脚步声远去,俞子安才松开咬得发白的下唇。肩上突然一暖,是萧云珩为他披上外衫。骨节分明的手指系衣带时擦过颈侧,激起一阵战栗。
"他......"
"不必理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