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将军府内灯火通明。
萧云珩抱着俞子安大步穿过回廊,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翻飞,手臂肌肉绷得发疼,怀中人轻得过分。
府中侍卫见状纷纷低头避让,无人敢多看一眼——将军怀中抱着的那人,月白衣袍己被鲜血浸透,苍白的面容在灯火映照下近乎透明。
"将军..."俞子安突然在他臂弯里挣动,失血的唇瓣擦过他颈侧铠甲边缘,"放我下来..."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萧云珩整条脊椎窜过一阵麻痒。
"别动。"他收拢五指,指尖陷进对方腰侧的衣料。三个月前在侯府后花园初遇时,这截腰身还没这么瘦——那时他高烧糊涂,却还记得这人扶他起身时,掌心隔着单薄夏衣传来的温度。
"备热水,取我书房暗格里的雪灵芝。"萧云珩声音冷沉,脚步却极稳,仿佛生怕惊动怀中之人。
"将军,客房己收拾妥当——"管家匆忙跟上。
"不必。"萧云珩打断,径首走向自己的寝居,"他住这里”。
寝居的门被他一脚踹开。常年浸染沉木香的空气扑面而来,混进新鲜的血腥味。萧云珩单膝跪在榻边卸甲,铁甲落地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就像当年上战场第一次握剑杀人时那样。
俞子安意识昏沉,却仍能感觉到身下床榻的触感——不是客房的冷硬木榻,而是铺着厚实锦褥的床,枕间甚至带着一丝沉木香的气息,和萧云珩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他的床。
这个认知让俞子安睫毛微颤,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褥。
萧云珩见状,眸色更深,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低声道:"别乱动。"
他的掌心温热,指腹因常年握剑而生着薄茧,在俞子安腕间时,带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将军……"俞子安声音虚弱,却仍强撑着开口,"刺客……"
"先疗伤。"萧云珩打断,语气不容置疑,"其余的事,等你好了再说。"
俞子安的手指突然勾住他的腕甲,冰凉的指尖划过他腕间突起的青筋,"你...在生气?"
萧云珩呼吸一滞。他当然生气,气这人不要命地扑向毒刀,更气自己竟在对方染血的睫毛轻颤时,喉头发紧得说不出话,最终只是沉默地扯开锦被。
床榻微微下陷。他俯身去解俞子安的腰带时,闻到了熟悉的药香——是白芷混着甘松,和那夜柴房里一模一样。指尖碰到腰侧肌肤的刹那,掌下的身体明显绷紧了,却还强撑着玩笑:"将军...这是要亲自...验伤?"
"闭嘴。"萧云珩的声音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带着一丝沙哑。他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手指微微颤抖着,指腹轻轻地蹭过锁骨上那颗鲜艳的红痣。
刹那间,一股灼热的感觉顺着指尖传来,仿佛他的手被烫着了一样。他的心跳骤然加快,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内心像是被一阵狂风席卷而过,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努力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但那股热流却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仿佛迷失在了这片情感的海洋之中,无法自拔。
门外传来脚步声,萧云珩猛地扯过锦被将人盖严。老管家端着药碗愣在门口,只见自家将军背影像堵墙似的挡在床前,投下的阴影把人整个笼在里面。
"放下,出去。"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萧云珩才掀开锦被。俞子安己经半昏半醒,额发被冷汗浸透,却还下意识往热源处蹭。
萧云珩盯着那截露在空气中的脖颈,喉结滚动三次,终于伸手托起对方后脑。
"咽下去。"萧云珩将雪灵芝往俞子安口中送去,苦涩的药香在齿间炸开。俞子安迷迷糊糊吞咽时,舌尖蹭过他下唇,烫得他险些捏碎药碗。
烛火爆了个灯花。萧云珩盯着怀中人渐趋平稳的呼吸,忽然用拇指重重擦过对方唇角。那里还沾着一点血渍,在苍白皮肤上艳得刺目。
"俞子安。"萧云珩对着空气低语,"你千万别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