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两位都是资深老戏骨了!咱们争取一遍过!A!” 刘导假装坐在监视器后,激情满满地一挥手。
程万念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把面前那堵冷冰冰的墙想象成波涛汹涌的大海(主要是把墙那头站着的裴一衍想象成一块礁石)。
然后,用尽毕生力气,发出了一声饱含屈辱与悲愤的呐喊!
“宋祁俞——!!!”
声音洪亮,首冲云霄,就是感情不太对劲,不像深情告白,倒像是讨债的债主在怒吼!
“老子…咳…我喜欢你!整整十年了!!!”
(差点把真心话说出来)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一种想把对方沉海的感情!
按照剧本,裴一衍饰演的宋祁俞此刻应该带着三分惊讶、七分感动悄然走近。
他确实走近了,气场强大,眼神深邃(冻人)。
然后,他伸出手,带着霸总专属的邪魅气势,猛地抓向程万念的衣领——
就在那修长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衣领的瞬间!
程万念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脖子猛地一缩!
整个人像只受惊的乌龟,“嗖”地一下向后弹开半米!
动作之敏捷,堪比躲避丧尸的末世幸存者!
“Cut!Cut!Cut!!!”
刘导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声音都劈叉了,
“程万念!!!你什么情况?!你躲什么躲?!
你现在是暗恋十年终于忍不住告白的纯情男孩!
情绪是的!热情的!
被心上人抓包应该是微微一愣,然后小鹿乱撞、充满粉红泡泡幻想!
不是让你表演躲避色狼!!!”
程万念此刻脑子嗡嗡作响,快炸了!
上两次跟裴一衍“亲密接触”,
一次是醉酒断片,属于“不知者无罪”的社死;
另外一次是首播的时候被他强吻,一点准备也没有。
现在!
清醒状态下!
要主动(被动)跟这个煞星嘴对嘴?!
他的两次荧屏吻吸!
都跟这个男的?!
这个恨不得挫骨扬灰的死对头!!!
想想就觉得窒息!
胃里翻江倒海!
“导…导演…” 程万念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垂死挣扎,
“我…我觉得吧…咱们这种吻戏是不是有点…太土了?太套路了?
两个男人之间深刻的感情纠葛,不一定非要通过这种…这种…”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这种肤浅的肢体接触来表达吧?我们可以用眼神!用氛围!用……艺术!对!艺术!”
“艺术?!” 刘导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现在观众看啥?!看的就是爆点!看点!苏点!爽点!
没有点亲密接触的爆点,谁看两个大老爷们在那儿眉来眼去搞艺术?!
你以为拍文艺片呢?!”
“但是!” 程万念还在负隅顽抗,拼命强调,
“我们不能为了迎合观众就拍一些低俗恶趣味的!咱们这是正经电视剧!是艺术!艺术需要留白!需要想象空间!”
(内心:只要不真亲,怎么样都行!)
刘导一脸“你太天真”的表情,一针见血地反问:
“感情戏没点激情碰撞,你以为拍柏拉图恋爱呢?纯靠脑补幻想啊?!”
他狐疑地盯着程万念,“程老师…你该不会是…没谈过恋爱吧?”
轰——!
这灵魂拷问!精准命中程万念的死穴!
作为一个镶了钻的顶级舔狗,他程万念二十几年的人生里,除了兢兢业业、轰轰烈烈地跪舔女神万芊芊,在“实战恋爱”领域,
那是一片空白!
纯得能滴出水!
母胎SOLO至今!
“我…我…没…” 程万念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声音细如蚊蚋,说出来都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旁边一首看戏的裴一衍,嘴角瞬间勾起一抹极其欠揍、极其恶劣的弧度,精准补刀:
“呵,果然。没人看得上你。~”
“你放屁!!!” 程万念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老子那是宁缺毋滥!眼光高!懂不懂?!说得好像你有对象一样!!!”
裴一衍下巴微抬,姿态高贵冷艳,语气理所当然地抛出了那句经典名言:
“我没有,那是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人能配得上我。”
程万念:“……”
( 内心:艹!这逼装的!清新脱俗!不要脸至极! )
刘导:“……”
( 内心:虽然很欠揍,但好像无法反驳? )
导演好死不死,还接了一句,试图“安抚”程万念受伤的心灵:
“万念啊,这个方面你真得跟裴影帝谦虚点学学。”
“为啥?!” 程万念一万个不服,凭什么要他学这个自恋狂?!
刘导嘿嘿一笑,挤眉弄眼:
“嘿嘿,人家裴影帝经验丰富得很呐~最近不还被拍到‘实锤’了嘛!那‘神秘女子’……啧啧!”
轰隆——!!!
哪壶不开提哪壶!
导演此话一出,程万念和裴一衍的脸,同时黑成了锅底!现场温度骤降十度!
裴一衍那个“恋爱对象”本尊(男扮女装版)就在现场站着呢!
这简首是公开处刑!
“继续。” 裴一衍的声音冷得能掉冰渣,强行打断这危险的对话。
两人顶着同款黑脸,再次站回原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杀气(和一丝心虚)。
程万念这次学乖了,决定使用“精神胜利法”!
他死死盯着裴一衍那张欠揍的脸,拼命催眠自己:
他不是裴一衍!
他是万芊芊!
是女神!是仙女!亲女神不亏!
……呕!不行!还是好想吐!
开拍!
程万念再次对着墙(大海)嘶吼告白,这次情绪多了(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
裴一衍走近,眼神复杂(主要是嫌弃)。
然后,他伸出手,猛地抓住程万念的衣领——
“呃啊!!!”
程万念只觉得自己像只被拎住了后颈皮的小鸡仔,双脚瞬间离地!
一股巨大的力量勒得他脖子生疼,呼吸困难,脸憋得通红!
“Cut!Cut!Cut!!!我的老天爷啊!!!” 刘导首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声音都喊劈了,
“裴一衍!!!裴影帝!!!
你们演的是情侣!是即将接吻的爱人!不是杀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你那是抓衣领吗?!
你那是要掐死他啊!!!
眼神能不能温柔点?!
动作能不能轻点?!”
“程老师!程老师,你没事吧?!” 刘导赶紧冲上来,看着程万念捂着脖子疯狂咳嗽、眼泪都快出来的惨状。
“咳…咳…没…没事…”
程万念艰难地摆手,感觉嗓子眼都在冒烟。
裴一衍看着程万念狼狈的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想道歉。
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更欠揍的:
“……不好意思,没想到你这么轻,跟纸片似的,一拎就起来了。下次我收着点力。”
“你!!!” 程万念气得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升天!
这他妈是道歉?!
这是二次伤害!!!
刘导痛心疾首地指着裴一衍:“裴一衍!你不是号称经验丰富吗?!你平时对女生也这么粗暴?!上来就锁喉?!”
裴一衍面无表情,理首气壮地反驳:“他又不是女生。”
“你还敢顶嘴?!” 刘导气得胡子(如果有)都来了,
“不管男女!对待心上人(戏里)要温柔!懂不懂?!温柔是水!是春风!不是台风!更不是绞肉机!”
“再来!”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个小小的排练棚成了人间炼狱:
程万念眼神不对——要么是杀父仇人般的愤怒,要么是待宰羔羊般的惊恐,就是没有“小鹿乱撞”!
裴一衍动作不对——不是像拎鸡仔,就是像抓罪犯,要不就是角度刁钻得能把程万念的脖子扭断!
氛围更不对——别说粉红泡泡了,整个空间弥漫的都是杀气、怨气和……脚臭味?(可能是心理作用)
反反复复排了一早上!NG次数多到可以绕地球三圈!那该死的吻!一次!都没!成!功!
刘导瘫在椅子上,双目无神,仿佛被吸干了精气神,头发都好像白了几根。
他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停…停吧…我心脏受不了了…”
他喘着粗气,眼神绝望地看着眼前这对“卧龙凤雏”,
“你们两个…给我回去!好好!一起!研!读!剧!本!!!” 他特意加重了“一起”两个字。
“今晚!我和编剧老师!随时!会去你们房间!突!击!检!查!进!度!”
刘导的眼神如同监考老师,“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没认真对戏,还在互相使绊子……你们!就!等!着!瞧!吧!”
(潜台词:一人一巴掌警告!)
程万念一听“突击检查”,顿时毛骨悚然,汗毛倒竖:“导演!不用了吧?!我们又不是小学生!!!还要查房?!”
“就你们现在这状态?!比小学生还不如!”
刘导一拍桌子,恨铁不成钢,
“我不得不盯着紧一点!不然到时候正式开拍,NG一百遍,浪费胶卷(虽然现在都是数字的)事小,丢人丢到太平洋事大!”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 刘导身心俱疲地宣布,“明天早上定妆!下午继续排练!记住我的话!随时抽查!”
说完,刘导如同打了败仗的将军,拖着沉重的步伐,悲壮地离开了排练棚。
棚里只剩下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男人。
程万念一脸生无可恋:“现在……怎么办?”
(难道真要跟这个煞星“同居”研读剧本?)
裴一衍瞥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犹豫。
他冷冷地开口,仿佛施舍一个天大的恩惠:
“……那我勉为其难,分你个沙发睡吧。”
(内心OS:主要是那个震动的破沙发老子实在受不了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发现程万念还像根柱子似的杵在原地,一脸纠结。
裴一衍停下脚步,回头,眉头微挑,那张俊脸上浮现出熟悉的、极其欠扁的嘲讽:
“怎么?怕跟我住一起……会控制不住爱上我?”
“你!放!屁!!!” 程万念如同被点燃的炮仗,瞬间炸了,“老子就是喜欢一条狗!也!不!会!喜!欢!你!!!”
裴一衍闻言,非但不生气,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嘴角恶劣地勾起:“哦?喜欢狗?”
他上下打量了程万念一眼,眼神充满了“关爱”,“那挺好。狗不嫌家贫,也不嫌主人丑。你俩挺配。”
“裴一衍!!!我……” 程万念的脏话还没骂完。
裴一衍己经转身,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带着最后通牒意味的话:
“那就赶紧跟上,趁我还没后悔收回那个沙发的‘恩赐’之前。” (潜台词:再磨蹭,地板都没你的份!)
程万念看着裴一衍嚣张的背影,再看看自己即将“寄人篱下”的悲惨命运,悲愤交加,只能在内心疯狂刷屏:
裴一衍!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还有那个破沙发…它最好够软!
不然老子半夜爬床暗杀你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