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的哭声在空荡荡的漱芳斋里回荡,仿佛要将这些日子以来积压的委屈、不甘与绝望全都宣泄出来。金锁紧紧抱着她,泪水也止不住地流。曾经,她们以为进了宫,认了亲,就能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却不想这深宫里的日子,远比想象中艰难百倍。
不知哭了多久,紫薇的声音渐渐嘶哑。她从金锁怀中挣脱出来,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突然轻声说道:“金锁,你说...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金锁哽咽着摇头:“格格,您别这么说...”
“我拼命读书习礼,想要做个完美的皇家格格,”紫薇自顾自地说着,声音平静得可怕,“可在皇阿玛眼里,我连小燕子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我满心欢喜地以为能得到沈太傅的青睐,却不过是一场笑话。”她伸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碎镜,映出自己狼狈的模样,“我到底算什么呢?”
金锁看着这样的紫薇,心疼不己:“格格,您还有尔康少爷啊!他对您一片痴心,明日成了亲,往后的日子...”
“尔康...”紫薇喃喃重复这个名字,仿佛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记忆中尔康的面容与沈廉之的身影不断交织,最后都化作令妃冰冷的眼神和小燕子幸福的笑容。她突然冷笑一声,“是啊,我还有尔康。可我又拿什么去面对他?拿我这颗己经千疮百孔、满是裂痕的心吗?”
与此同时,延禧宫内,令妃依旧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略显疲惫的容颜。宫女上前轻声提醒:“娘娘,夜深了,该歇息了。”
令妃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案头紫薇送她的刺绣帕子上,绣工精美,针法细腻,却总少了几分生气。她轻叹一声,想起多年前在济南初见夏雨荷时的场景。那时的雨荷,眼中满是对爱情的憧憬,温柔又灵动,哪像紫薇这般...
“明日去告诉内务府,”令妃突然开口,“给明珠格格的嫁妆再加二十箱。到底是皇上的女儿,又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能委屈了她。”
宫女领命而去,令妃独自坐在殿内,思绪万千。她知道,这桩婚事于紫薇而言,或许只是无奈之举,但在这深宫里,又有几人的婚姻能如小燕子那般随心所愿?
而沈府中,婚宴的热闹仍在继续。小燕子喝了几杯甜酒,脸颊绯红,正拉着沈廉之要去花园看她悄悄种下的桂花树。“等来年开花了,我们就在树下荡秋千!”她兴致勃勃地说着,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沈廉之看着她灵动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好,都依你。”
月光洒在沈府的庭院中,洒在这对新婚夫妻身上,也洒在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有人欢喜,有人忧愁,而深宫里的故事,还在继续。紫薇望着窗外的月光,将碎镜紧紧攥在手中,掌心传来的刺痛让她清醒——她的人生,或许从这一刻才真正开始,哪怕这开始,满是苦涩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