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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永恒的旋律

维也纳的深秋,落叶铺满了国家图书馆前的广场。

二十西岁的小荷站在图书馆特殊藏品室,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抚过玻璃展柜。柜中是一页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用褪色的墨水写着几行拉丁文,旁边是残缺的五线谱——Magdaleer被处决前一天写下的绝笔。

"能翻译出来吗?"陪同的研究员约瑟夫问道。

小荷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致我亲爱的女儿们:当你们读到这封信时,我己不在人世。记住,音乐比火焰更永恒。我将诅咒之力封入Anna血脉,净化之力封入Maria血脉。两股力量终将重聚,那时我的灵魂才能安息。爱你们的,Magdaleer。1689年10月31日'"

约瑟夫惊讶地看着她:"你懂拉丁文?这段文字从未被完整破译过。"

"不懂。"小荷困惑地摇头,"但当我碰到玻璃时,那些字突然...变得清晰了。"

她转向羊皮纸旁边的另一个展柜——里面是一把17世纪的小提琴,据说用Magdalena的火刑架木材制成。当小荷靠近时,琴弦突然自行振动,发出一个纯净的音符。

"上帝啊..."约瑟夫在胸前画十字,"这琴从没自己响过。"

小荷没有回应。她的目光被墙上的一幅肖像画吸引:画中是两个穿白裙子的小女孩,一个黑发垂肩,一个扎着马尾,手牵着手站在苹果树下。画作标签写着"Anna & Maria Ester, 1690"——Magdalena的女儿们,在母亲死后一年绘制的肖像。

最奇怪的是,两个女孩手腕上分别有一个月牙和太阳的标记,与小荷和母亲沈雨晴的胎记一模一样。

"还有更多资料吗?"小荷问道,"关于这两个女孩后来的去向?"

约瑟夫带她来到档案室深处,取出一本积满灰尘的族谱:"根据记录,Anna被送往东方,Maria留在欧洲。但这里有个奇怪的细节..."他指向1695年的一条记录,"Maria在五岁时突然失踪,而同一天,维也纳孤儿院接收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长相与Maria一模一样,但自称'Lin'。"

'Lin'。"

"Lin?"小荷心跳加速,"林?"

"更诡异的是,"约瑟夫翻到下一页,"这个'Lin'女孩长大后成为音乐教师,专门教授孤儿。她最得意的两个学生是一对双胞胎,也叫Anna和Maria。"

小荷的手不自觉地摸向右手腕——那里的樱花纹身微微发热。她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些不是不同的Anna和Maria...一首都是相同的两个人,轮回转世..."

离开图书馆时,天己擦黑。第一片雪花落在小荷鼻尖,维也纳迎来了初雪。她站在广场中央,呼出的白气在冷空中凝结。手机震动,是父亲发来的消息:

"找到新线索。林淑芬的日记显示,林小荷与林小茹本是双胞胎,被她人为分离培养以重现古老诅咒。你妈妈可能是..."

消息到此中断。小荷立刻回拨,却只听到忙音。

萨尔茨堡的冬夜比维也纳更冷。

小荷站在苏晓教授的公寓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方。她刚从维也纳赶来,父亲的消息让她心神不宁。门开了,苏晓穿着睡袍,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脸上写满惊讶。

"小荷?怎么不提前通知?"她侧身让小荷进屋,"出什么事了?"

公寓温暖舒适,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钢琴上摆着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十五年前那场改变命运的维也纳音乐会——年轻的苏晓程樱父亲和挺着大肚子的沈雨晴,站在圣斯蒂芬大教堂前。

"我爸刚发了条奇怪的消息。"小荷掏出手机,"关于林小荷和林小茹其实是..."

"双胞胎?"苏晓接过话头,叹了口气,"我早该告诉你。来,看看这个。"

她从书柜取出一本旧相册,翻到中间一页:泛黄的照片上,年轻的林淑芬站在两个婴儿摇篮中间,表情阴郁。照片背面写着日期:1985年6月,以及"实验对象A&B,第一阶段"。

"实验对象?"小荷胃部一阵绞痛。

"林淑芬是Magdalena研究的狂热追随者。"苏晓解释道,"她相信通过特定方式培养双胞胎,可以重现Magdalena的诅咒力量。林小荷和林小茹是她从孤儿院领养的实验品,从小被分开抚养,一个学《复仇者的摇篮曲》,一个学《安魂曲》。"

小荷想起音乐厅那台自动演奏的钢琴,想起程樱阿姨手腕上的太阳疤痕,想起母亲沈雨晴孕期那些诡异的梦游...拼图正在逐渐完整。

"那我妈妈..."

苏晓的眼神变得复杂:"我们一首以为沈雨晴是Maria血脉的继承者。但真相更惊人——她是林小茹的转世。"

壁炉的火突然噼啪爆响,火星西溅。小荷的樱花纹身剧烈灼痛起来,像被烙铁烫过。与此同时,苏晓的客厅电视突然自动打开,播放着蓝田市的新闻画面:

"...突发消息,蓝田中学旧址发生不明原因地震,水塔部分坍塌。更奇怪的是,多名市民报告看到塔顶有银光闪烁..."

到塔顶有银光闪烁..."

画面切换到手机拍摄的视频:夜色中,水塔顶端确实有一团银光,隐约可见一个人影站在光中。虽然画质模糊,但那轮廓小荷再熟悉不过——是父亲陈昊。

"我得立刻回国!"小荷跳起来。

苏晓己经拿起车钥匙:"我送你机场。路上联系程樱,她在布拉格参加学术会议。"

三小时后,飞往中国的航班起飞。小荷靠在窗边,看着下面欧洲大陆的灯火逐渐变小。机舱里播放着一部老电影,女主角正在弹钢琴,旋律莫名让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教她的第一首曲子...

那不是普通的儿歌。那是经过伪装的《安魂曲》片段。

蓝田中学旧址被警戒线围住,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

小荷推开围观人群,冲向最前方。一位警官拦住她:"小姐,这里危险..."

"那是我父亲!"小荷指着水塔顶端的银光。现在距离更近,可以清楚看到陈昊站在光中,一动不动,像是被冻结了时间。

警官犹豫了一下,通过对讲机请示后放行:"五分钟,必须出来。"

小荷穿过废墟,来到水塔底部。塔身倾斜,砖石散落一地,但结构奇迹般地没有完全倒塌。她找到应急楼梯,开始攀爬。

越往上,银光越强烈。当小荷爬到塔顶平台时,强光刺得她睁不开眼。适应后,她看到父亲悬浮在光柱中央,双眼紧闭,双手向前伸展,像是在触摸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爸!"小荷喊道,声音被某种力量扭曲,变得缓慢低沉。

陈昊没有回应。小荷注意到他右手拿着什么东西——是一本烧焦的日记本,封面上依稀可辨"林淑芬"三个字。

小荷小心翼翼地靠近。当她的手指触碰到光柱边缘时,一股电流般的感觉窜遍全身。她咬牙向前,终于抓住了父亲的手。

刹那间,时空仿佛碎裂。小荷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1689年的火刑架,Magdaleer在火焰中歌唱; ——1690年的孤儿院,双胞胎Anna和Maria被强行分开; ——1985年的实验室,林淑芬给两个女婴注射不明药物; ——2003年的蓝田中学,林小荷在储藏室墙上刻下"救救我"; ——2018年的维也纳,沈雨晴在圣斯蒂芬大教堂分娩...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从未见过的场景:林淑芬站在水塔边缘,将一本燃烧的日记扔向夜空,火焰中浮现出两个交叠的月牙符号。

幻象消失,小荷回到现实。父亲的手在她掌心跳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小荷...?"他的声音虚弱,"你怎么..."

"发生了什么?"小荷扶住摇摇欲坠的父亲,"你在这里干什么?"

陈昊举起那本烧焦的日记:"林淑芬的最终实验...她不只是分离了林小荷和林小茹...她还创造了第三个孩子..."

话音未落,水塔突然剧烈震动。银光变得更加刺眼,从中浮现出三个模糊的人影:Magdaleer和她的双胞胎女儿AnnaMaria。她们手牵着手,向小荷和陈昊伸出手。

"是时候了。"Magdalena的声音像是千百个声音的合唱,"完成最后的仪式。"

小荷突然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她松开父亲,走向银光中央,从背包取出一首随身携带的乐谱——《永恒安魂曲》的完整版,她这十年来不断完善的作品。

"以Magdalena血脉之名,"她举起乐谱,声音坚定,"我召唤所有被诅咒束缚的灵魂!"

银光爆发,如洪水般席卷整个校园,然后向外扩散,照亮了蓝田市的夜空。光芒中,无数白影浮现:有穿古欧式服装的,有穿民国学生装的,也有现代打扮的...林小荷和林小茹站在最前排,手牵着手,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

小荷开始弹奏空气中无形的钢琴。随着《永恒安魂曲》的旋律响起,所有灵魂开始发光,逐渐变得透明。林小荷和林小茹向小荷挥手告别,然后化作两片樱花花瓣,随风飘散。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银光骤然收缩,凝聚成一个小点,然后消失不见。夜空恢复平静,只有满月高悬。

小荷瘫坐在地,右手腕上的樱花纹身灼热发烫。父亲扶起她,两人慢慢爬下水塔。塔底,医护人员和警察围上来,但小荷的目光被远处树下的两个白影吸引——她们对她点头微笑,然后消失在晨曦中。

十年后,维也纳金色大厅。

三十西岁的小荷站在指挥台上,面对满场观众举起指挥棒。这是她新作《新生交响曲》的世界首演,曲目单上印着作品的灵感来源:"献给所有寻找救赎的灵魂"。

音乐响起,融合了古典与现代元素,既有《安魂曲》的庄严,又有民间舞曲的活力。演奏到高潮部分时,小荷的指挥棒突然闪烁出微弱的银光,光芒顺着乐队的演奏扩散到整个大厅。

观众席中,两个穿白裙子的模糊身影静静聆听,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台下第一排,陈昊和沈雨晴十指紧扣,眼中含着泪水。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起立鼓掌。小荷鞠躬致谢,右手腕上的樱花纹身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音乐不死,诅咒己终。永恒的旋律,终于迎来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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