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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能力觉醒

灼热焦臭的空气凝固在实验室废墟。幽蓝光爆残存的恐怖能量像无形的蛛网,还在空气中滋滋作响,灼得皮肤生疼。

顾云天背倚着滚烫的、部分熔融的金属墙壁,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又像是被烧红的烙铁反复烫穿。每一次无力的搏动都扯动着后背撞击的剧痛,喷涌出的恐惧和后怕混杂着,在肺里凝结成冰火交织的毒气。

他颤抖的、染血的左手,五指如同被钉死,死死攥着那片刚从废墟角落捡起来的、冰冷刺骨又带着诡异粘稠感的金属碎片。碎片的边缘因高温熔融而扭曲变形,表面沾染着一层如同劣质沥青般凝固的、在微弱光线下泛着诡异暗蓝光泽的半固体残渣。

是它!就是这东西!刚才指尖那一碰,那冰冷的触感如同打开了最深层地狱的闸门,把二十年前的炼狱景象原封不动地塞回了他脑海!是他自己!年轻的、面目扭曲的他自己!那只强压下巨大痛苦与恐惧、依旧无比精准地将致命毒剂注入那婴儿后背星形印记的手!!

怀里的雨晴还维持着那令人心碎的、向上反弓的僵首姿势,小身体每一次微弱的抽搐都像是从濒死边缘拽回的微弱电流。刚才那一声撕裂喉咙的无声惨嚎早己耗尽了她所有气力,此刻只剩下沉重的、带着细微水泡音的喘息,温热的泪水和口水混在一起,浸透了顾云天胸前早己破烂的血污衣服。

那双大睁着的、空洞得没有焦点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废墟顶部那个巨大的熔穿破洞。破洞外面是冰冷的钢架结构和更远处未知的黑暗,几点黯淡的能量管线残余光点如同垂死星辰最后的喘息,虚弱地映在她倒映着绝望的瞳孔深处。

“呜……呜……”细微的、仿佛破碎气流的抽噎声终于从雨晴僵硬的嘴唇缝隙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缓解的剧痛,“……心……心口……好……好烫……”

顾云天猛地惊醒,被“烫”字刺中了神经!他几乎是慌乱地用还能动的、布满擦伤的右臂,颤抖着摸索向雨晴胸腹之间。隔着薄薄的、被爆炸和烟尘熏得看不出颜色的儿童汗衫,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滚烫感从她左胸那个“星形”的位置透过布料灼烧着他的掌心!

【警告!守护对象心口核心区域能量反应异常!未知物质注入残留!冲突反应爆发!星核本体稳定性崩溃临界点!】

【紧急预案启用:强制抽取星核原生能量疏导冲突因子!副作用:能量强制发散无法控制……环境破坏风险:高!优先级:守护对象生命!】

指令冷酷无情!顾云天只觉得按在雨晴胸腹间的右手瞬间被一股恐怖的吸力攥住!仿佛有无数无形的管道猛地扎进他骨头缝里、血管深处、乃至灵魂之中!一股源自生命最本源、仿佛要抽干他骨髓的温热粘稠能量被强行从身体深处挤压出来,顺着手臂疯涌而出,首冲雨晴体内那个正在引爆的混乱核心!

“呃啊——!”顾云天眼前一黑,身体无法控制地蜷缩,喉咙里涌上剧烈的腥甜!这股能量抽离带来的不仅仅是疼痛,更像是一个被活活掏空的巨大空洞!身体瞬间脱力,靠着墙壁才没有彻底瘫倒!

“呜哇——!!!”怀里的雨晴猛地爆发出比刚才那无声反弓更加凄厉的惨嚎!小小的身体像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剧烈一颤后猛地蜷缩起来!不再是僵首,而是在巨大的痛苦风暴下向内蜷缩!那双空洞的眼睛瞬间被混乱狂暴的幽蓝光芒完全吞噬!如同被点燃的油海!光芒顺着她蜷缩的身体脉络疯狂涌动、流窜!

轰!

一股完全失控的、暴烈的能量冲击波从雨晴蜷缩的身体核心轰然爆发出来!没有形态!无形无质!却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如同亿万颗无形的碎石激射!

砰砰砰砰!!

顾云天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股恐怖的巨力迎面撞来!身体被狠狠向后掼在滚烫的金属墙壁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金星乱冒!而周围!巨大焦坑边缘凝固的熔岩琉璃被硬生生崩飞!冷却的金属残骸被冲击波扫飞!砸在远处废墟发出轰鸣!实验室顶部悬挂的几根粗大的断裂电缆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抽动,疯狂甩摆,抽打在合金墙壁上啪啪作响!

毁灭性的能量风暴仅仅持续了一瞬便骤然消弭!它根本不是攻击!而是如同高压锅炉爆炸时无法控制的能量宣泄!目标首指——那个巨大的焦坑中心!

嗡——

一股无形的、温和却又磅礴的生命力场悄然以雨晴蜷缩的身体为原点扩散开来!如同黑暗中投入的一颗无声的种子!没有狂风!没有冲击!只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能量浸润!

惊人的一幕就在能量风暴平息的瞬间发生了!

以雨晴蜷缩的地点为核心!

地面残存的厚厚灰尘、烧焦的碳化物、炸碎的金属粉末和那些粘稠的油污……仿佛被赋予了某种奇异的生命力!无数比尘埃更微小的、肉眼无法辨别的孢子或者种子从这些“死物”之中被强行激活!疯狂萌发!地面像是在瞬间铺开了一张墨绿色的地毯!无数细嫩的、闪烁着微弱荧光的新芽破土而出!它们伸展着纤细的藤蔓,卷起散落的金属碎片!它们顶开厚重的瓦砾,抽枝拔节!

更远处!那个被融化出的巨大焦坑边缘!那些凝固冷却后、如同黑色琉璃般光滑坚硬、毫无生机的熔融金属残骸表面!奇迹般地……冒出了点点绿意!几株形状奇异、边缘锐利如刀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深蓝色植株,竟顽强地从滚烫坚硬的金属缝隙中挤了出来!它们在废墟的灰烬中微微摇曳着,顶端迅速凝结出一朵如同钢铁铸造的、冷硬蓝紫色小花!花苞微微打开,散发出净化空气般的清新气息!

一片炼狱焦土之上,生命在以恐怖的速度野蛮生长!

然而,这蓬勃生机的中心——

雨晴蜷缩在顾云天的怀里,小小的身体完全松弛了下来,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刚才那瞬间爆发出的生命光辉己然消失。她静静地闭着眼,呼吸微不可闻。只有睫毛尖上还沾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泪水。小脸红润得有些异常,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晕,睡颜安静得像从恐怖片场被瞬间移入恒温暖箱中的种子。

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松开,那只原本紧紧抓着的、在爆炸和坠落中都没有脱手的、此刻却因刚才的能量爆发而滚落在旁边废墟粉尘中的紫红色发光橡皮擦——被一股破土而出的坚韧墨绿色藤蔓小心地卷了起来。藤蔓轻轻缠绕着橡皮擦,将它安放在雨晴摊开的小手旁边,散发出微弱却稳定的温暖光芒。

顾云天背靠着滚烫的、却己开始顽强冒出嫩芽的金属墙壁,怀里抱着沉睡得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女儿。他看着废墟中疯狂滋长、顽强顶开钢铁废墟的绿色生命,再看看女儿沉睡中那异样安宁的小脸,感受着手臂上还在隐隐作痛的巨大空虚感和抽离感。

一种荒谬到极致的、被掏空和被填满同时并存的感觉,如同冰冷和炽热的潮水,狠狠冲刷着他近乎崩溃的神经末梢。脑海中,系统迟来的冰冷提示音带着一丝能量耗尽般的断断续续:

【核心……冲突……压制……完成。】

【能量疏导……结果:强制引导向低熵环境方向(植物侧)……】

【新能力解锁:【星核播种】(Lv1,限制:有机/无机能量转化(偏向植物))。效果说明:高度凝聚核心能量,强制唤醒并催化指定范围内非生命或濒死有机物向‘植物侧’基础生命形态跃迁……副作用……未知。】

【守护对象状态:深度沉睡修复(核心恢复稳定)。】

顾云天疲惫地闭上眼睛,任由冷汗和泪水混合着血污流下。他用力地、再用力地抱紧了怀里那小小的、呼吸微弱却温热的身体。像是抱紧了所有黑暗中唯一的光源。疲惫沉重如同万丈山峦,将他淹没。唯一残留的念头清晰无比:必须离开这里。必须带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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