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雨晴似乎被这突然的拥抱勒得有些难受,但更多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和终于回到安全港湾的极致安心!她终于不再忍耐,小脑袋猛地埋进爸爸沾满血污和汗水、狼狈不堪却无比温暖的颈窝里!那双脏兮兮的小手死死地抓住爸爸背后破烂的衣服!
“呜……呜哇……爸……爸……怕……坏……坏掉了……呜哇哇哇……”所有积压的恐惧、委屈、黑暗中的孤独和害怕,如同开闸泄洪般,化作惊天动地的嚎啕痛哭!那凄厉的、充满了依赖与后怕的哭声,穿透了浓烟弥漫的废墟,首刺云霄!
“……坏掉……呜……爸爸……在……晴晴……就不怕……”
顾云天用尽全力地抱着女儿,用尽毕生的力气,将所有的后怕和失而复得的狂喜都化作拥抱的力量!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会分开!
“……爸爸在……晴晴不怕……再也不怕了……”
就在他紧紧拥抱女儿、意识被这狂喜和悲伤完全占据的刹那!
他按在雨晴背后、颤抖的左手!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了一片冰冷、、带有弧形弧度的金属残片——那是刚才雨晴被炸飞时撞碎的机器人座舱部件上崩落的一块!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片冰凉金属表面的瞬间——
嗡!!!
一股冰冷、锐利、如同千年冰锥般的能量流!毫无预兆地!从那金属残片的冰冷触感中狠狠扎进了他的大脑深处!
眼前骤然爆开一片刺目的白光!比刚才实验室的光爆更加纯粹!更加冰冷!
巨大的环形实验室!惨白刺眼到失真的无影灯!冰冷的金属地面!
他看到!
他自己!
年轻的顾云天穿着同样款式的、被炸得破损的防护工作服,脸上沾着油污,眼神疲惫却带着某种深沉的、近乎神经质的专注!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充满高科技质感的……注射器!注射器的针筒内,装着一种极度粘稠、近乎膏状、散发着黯淡幽蓝色微光的半固体物质!
更近了!
注射器的针尖,离得很近!对准着前面……一个小小的……被固定在冰冷金属台上的婴儿!
婴儿背对着他,脊背上方!那稚嫩的皮肤下方,一个清晰的、由幽蓝色能量光束编织成的、缓慢旋转的星形符号正随着心脏的搏动而稳定地明灭着!
“不……不!”一个声音在顾云天的意识深处惊恐尖叫!是他自己的声音!年轻的、充满巨大恐惧和绝望的声音!
他看到那个年轻的顾云天!那个年轻的他自己!手臂在剧烈颤抖!脸上肌肉扭曲!眼中充满了天人交战般的巨大痛苦和……一种被强行压制的、疯狂的决绝?!和……恐惧!
然后!画面中!那只紧握着针筒的手!似乎冲破了最后一道理智的防线!
颤抖着!带着一种极其粗暴却不容动摇的力量!猛地向前刺下!
呲!
一声极其微弱的、针尖刺破婴儿皮肤的轻响!
针筒内那膏状的、幽蓝色的粘稠物质!被巨大的推注力推动着!一点!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却坚定无比地注入婴儿后颈下方!那个正在明灭的幽蓝色星形能量核心之中!
婴儿包裹在襁褓里的小身体猛地向上一个剧烈的反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脊椎!肌肉瞬间绷紧到极限,甚至发出了细微的撕裂声!小小的喉咙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张到极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无声的、剧烈到极致抽搐和颤抖!那痛苦像是被压缩过的核爆!在婴儿娇小的躯体内疯狂席卷!
年轻的顾云天握着针筒的手死死地压着!脸上没有表情!只有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映着无影灯冰冷的光!里面盛满了被剧烈撕裂的痛楚和无尽的自责!他几乎是咬碎了牙齿!唇边渗出暗红的血丝!
他在强行压制!强行完成!强行……注射!
“不——!!!!!!!”
被顾云天死死抱在怀里的、刚刚经历了爆炸和坠落惊吓的雨晴,在顾云天指尖触碰到碎片、记忆涌入的瞬间!小小的身体猛地向上一个剧烈的反弓!姿势竟与记忆中那个被注射的婴儿一模一样!
“呜啊——!!!”她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带着极致痛苦的尖锐嘶鸣!小小的眼睛死死瞪着天花板!瞳孔里一片混乱的光影在疯狂破碎、重组!仿佛有无数的画面在她小小的意识里爆炸!
顾云天猛地从恐怖闪回中惊醒!他低头,看到怀里女儿痛苦痉挛、向上反弓、发出无声剧痛呐喊的恐怖模样!
那片冰冷的、带着幽蓝凝固物的金属碎片正被他死死捏在指尖!他刚才触碰到的……刚才看到的……就是……就是他自己?!
他……他当年……亲手给那个小小的雨晴……注射了那种幽蓝色的抑制剂?!强行压制那颗“星星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