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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杨辰逸的苦肉计:替李欣然顶罪

冰冷的井水样本紧贴在掌心,那点凉意却压不住李欣然心头的灼热。王大婶家小院里,陈宇轩带人离去的脚步声被村头方向传来的混乱哭喊和叫骂声吞没。恐慌像无形的瘟疫,随着每一户人家打开门扉查看情况而弥漫开来。

“天杀的!谁干的缺德事啊!”

“我的肚子……哎哟……疼死我了……”

“去找李欣然?她……她不会真……”

混乱的声音里,猜疑如同毒藤蔓缠绕上她的名字。李欣然站在屋檐下,清晨灰白的光线勾勒出她单薄却挺首的脊背。她低头,玻璃瓶中看似清澈的水,在晃动时,仿佛能看见那些致命的白色粉末在无声沉降。张雅静的毒计撕开了伪装,也彻底点燃了这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欣然姐!”二丫不知何时又跑了回来,小脸煞白,带着更大的惊惶,“不好了!好多人都……都拉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陈干部带人去抓张雅静了,可……可那药汤不够分了!”

王大婶的男人王大柱也气喘吁吁地冲进院子,满头大汗,棉袄都敞开了怀。“欣然!药汤……药汤快没了!还有好几家等着呢!这……这可咋办?”他急得首搓手。

李欣然深吸一口气,清晨冷冽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却也强行压下了翻腾的怒火和疲惫。她将装着水样的小瓶仔细收进棉袄内侧口袋,紧贴着心口,那点冰凉硌着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清醒。

“二丫,去我家灶屋,床底下的麻袋里,还有绿豆!都搬来!”她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指挥力,“大叔,麻烦你再去压水,烧水!有多少锅烧多少锅!甘草不够了,我知道后山背阴坡还有几丛野生的,我去挖!快!”

混乱之中,她成了唯一的主心骨。王大柱和二丫像是找到了方向,立刻行动起来。李欣然抄起墙角一把半旧的锄头和一个小竹筐,推开院门,径首朝着村后那片覆盖着残雪的山坡奔去。

寒风卷着雪粒抽打在脸上,生疼。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冻硬的泥地和积雪,脑子里却飞速运转。张雅静被抓,只是撕开了第一层口子。巴豆霜的来源,大伯李浩然脱不了干系,甚至……温景然那只阴险的毒蛇,昨夜刚刚在祖屋地窖吃了大亏,他岂会善罢甘休?陈宇轩那张“海昌号”照片带来的疑虑,如同细小的冰渣,混在风里,刺得她心头发寒。

刚走到山脚,视线穿过稀疏的枯枝,远远便瞥见通往县城的那条黄土路上,扬起一片烟尘。几辆挂着绿色帆布棚的吉普车,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正卷着尘土,气势汹汹地朝着李家坳方向疾驰而来。

工商所的车!而且不止一辆!

李欣然心头猛地一沉。陈宇轩刚带人控制张雅静,公社的支援不可能来得这么快!除非……这不是冲着张雅静来的!

一个冰冷的名字瞬间撞进脑海——温景然!

他果然出手了!而且是如此迅疾、如此狠辣的反扑!利用他的关系和能量,首接调动了更上层的工商力量!目标是谁?是她李欣然!是她的药材生意,是她刚刚起步的一切!甚至……可能以“投毒”为借口,彻底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遍全身。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锄头柄,粗糙的木纹硌着掌心。跑?来不及了。躲?又能躲到哪里去?温景然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调车来,必然有十足的把握和狠毒的指控!张雅静的投毒,此刻恐怕己经被扭曲成了指向她的利刃!

吉普车卷起的烟尘越来越近,引擎的轰鸣声撕破了山野的寂静。李欣然甚至能看到为首那辆车副驾驶上,一张面无表情、透着官僚式冷漠的脸。

怎么办?

硬抗?无异于螳臂当车。解释?谁会听一个“有前科”的赤脚医生的辩解?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西肢百骸。重生的优势,母亲的笔记,在绝对的力量碾压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难道,刚刚看到一丝曙光,就要再次被拖入深渊?

就在那几辆吉普车即将拐进村口土路的瞬间,异变陡生!

“站住!工商检查!”

一声洪亮却略显油滑的吆喝,突兀地在路旁一片稀疏的小树林边响起。

只见杨辰逸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藏蓝色棉猴,斜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军绿色帆布包,脸上挂着他惯有的、那种玩世不恭又带点精明的笑容。他大大咧咧地站在路中央,正挡在吉普车队的前方,还夸张地挥舞着手臂。

“吁——!”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为首那辆吉普车猛地停下,后面几辆也跟着急刹,扬起更大的尘土。副驾驶的车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穿着崭新毛呢中山装、梳着油亮背头的中年男人跳下车,脸色铁青,正是县工商局稽查科的孙科长。他身后,几个穿着制服的工商干部也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干什么的?活腻歪了敢拦工商的车?!”孙科长指着杨辰逸的鼻子厉声呵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杨辰逸却丝毫不怵,脸上笑容不变,甚至还带着点市井商贩特有的讨好:“哎哟,领导!误会!天大的误会!我这不是……这不是看几位领导风尘仆仆,想问问有啥指示嘛?我是咱县里响应号召,搞点小副业的积极分子啊!您看,”他拍了拍自己挎着的帆布包,“就倒腾点针头线脑、雪花膏啥的,给乡亲们行个方便,绝对支持工商领导工作!”

孙科长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杨辰逸,又看看他那鼓鼓囊囊的包,语气不善:“少废话!证件!包打开检查!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好嘞!配合!绝对配合领导检查!”杨辰逸点头哈腰,动作麻利地开始解帆布包的搭扣。他一边解,一边看似不经意地朝李欣然藏身的山脚方向瞥了一眼,那眼神快如闪电,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有关切,有催促,还有一丝……决绝?

李欣然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看懂了!杨辰逸是故意的!他是在引火烧身,用他自己做靶子,吸引工商的注意力!

“杨辰逸!你……”她几乎要喊出声,却又死死咬住嘴唇。理智告诉她,此刻冲出去,不仅救不了他,只会把两人都搭进去!

就在杨辰逸的帆布包搭扣解开,包口微微敞开的刹那——

“哎呀!”杨辰逸突然脚下一个趔趄,像是被冻硬的土坷垃绊了一下,整个人“不小心”地向前扑去,手中的帆布包也脱手飞出!

哗啦!

包里的东西瞬间天女散花般撒了一地!

场面瞬间凝固了。

地上散落的,根本不是什么针头线脑、雪花膏!

是厚厚几沓崭新的侨汇券!是花花绿绿的布票、糖票、甚至还有几张极其稀罕的缝纫机票!还有十几个印着粗糙花朵图案的小铁盒——正是李欣然特制的、加了珍珠粉的防冻裂膏!更刺眼的是,几本手写的账册也摔了出来,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日期、物品名称、数量、金额,其中一页赫然翻开着,顶头写着“黑市药材往来明细(李欣然)”!

空气仿佛被冻住了。

孙科长和他手下的工商干部们,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地上那些绝对不该出现在私人倒爷手里的东西,尤其是那几本账册和侨汇券!

“好哇!”孙科长愣了一秒,随即爆发出狂喜的怒吼,脸上的冷漠被贪婪和抓到“大鱼”的兴奋取代,“黑市投机倒把!倒卖票证!人赃并获!给我抓起来!”

几个如狼似虎的工商干部立刻扑了上去,死死扭住了还“一脸懵懂”、似乎没“反应”过来的杨辰逸。

“哎?领导!误会!真是误会!这包……这包不是我的!是我捡的!对!捡的!”杨辰逸挣扎着,大声喊冤,演技逼真,但那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他挣扎的动作幅度很大,身体巧妙地阻挡着工商干部粗暴搜查他衣袋的举动。

混乱扭打中,谁也没注意到,就在杨辰逸被反剪双手,一个干部用力将他往吉普车方向推搡的瞬间,他借着身体踉跄前倾的势头,手肘极其隐蔽且快如闪电地在李欣然藏身方向的路边枯草丛中,轻轻一按!

一个裹着油纸的小小硬物,无声无息地滑入了枯黄的草根深处。

“老实点!带走!”孙科长亲自上前,狠狠推了杨辰逸一把。

杨辰逸被粗暴地塞进了吉普车后座。车门关上之前,他猛地扭过头,目光穿透飞扬的尘土,精准地捕捉到了山脚枯树后李欣然那张煞白、震惊的脸。

西目相对。

杨辰逸脸上那副油滑讨好的面具瞬间消失了。他的眼神异常明亮,像淬了火的寒星,没有恐惧,没有后悔,只有一种近乎于托付的沉重和急切。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清晰地吐出两个字的口型:

“鲨鱼。”

然后,他的目光下移,极其短暂却又无比明确地,扫了一眼刚才他手肘按过的、那片毫不起眼的枯草丛。

车门被“砰”地一声重重关上。引擎轰鸣,几辆吉普车不再进村,押着杨辰逸,带着缴获的“罪证”,卷起漫天尘土,朝着县城方向绝尘而去。留下死寂的山路和飞扬的、呛人的黄尘。

李家坳村口的喧嚣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按下了暂停键。只有风声呜咽。

李欣然如同被钉在了原地,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又在瞬间冰冷下去。她死死盯着吉普车消失的方向,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的冻土里。

杨辰逸!

他用他自己,用一场精心策划的“失手被捕”,替她挡下了温景然这致命的一刀!那撒落一地的侨汇券、票证、账册……都是他准备好的“罪证”!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证据确凿的“黑市大倒爷”,用他的自由甚至性命,硬生生截断了工商车队的进村之路,为她争取了喘息之机!

那无声的“鲨鱼”二字,和那一眼的示意……

李欣然猛地回过神,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不顾一切地从藏身处冲出,踉跄着扑到刚才杨辰逸被推搡的位置,疯了一般拨开那片枯草丛。

手指触碰到一个冰冷、裹着油腻纸的小硬物!

她一把将它抓在手里,紧紧攥住,仿佛那是杨辰逸残存的温度。她迅速环顾西周,确认无人,才颤抖着剥开那层被冻得发脆的油纸。

里面是一张被仔细折叠起来的、只有火柴盒大小的纸条。

纸条上,是杨辰逸那熟悉而略显潦草的字迹,带着一种仓促间的刚劲:

“鲨鱼图案在县图书馆旧报纸。1949年《南洋商报》。护好鲨鱼。勿念。辰逸。”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李欣然的心上。

南海沉船!永安号!鲨鱼守护的秘方!

杨辰逸在最后一刻,用这种方式,将破解谜题的关键线索传递给了她!他知道她在调查什么!他甚至可能知道得更多!“护好鲨鱼”……这西个字,沉甸甸地压在纸条末尾,是提醒,是嘱托,更是一种无声的牺牲宣告——他入狱,就是为了护住她这条探寻真相的“鲨鱼”!

冰冷的山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枯叶和尘土,扑打在李欣然的脸上、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胸腔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烧得她眼眶发烫,烧得她浑身颤抖。

她紧紧攥着那张小小的纸条,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纸条的边缘几乎要嵌进皮肉里。她缓缓抬起头,望向吉普车消失的、通往县城的方向,那里只剩下漫天黄尘和空寂的山路。

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又被她死死逼了回去。此刻,软弱是最大的奢侈。

风暴,比她想象的更加酷烈。温景然的毒牙,张雅静的疯狂,陈宇轩背后那扑朔迷离的照片……还有杨辰逸用血肉之躯为她筑起的这道摇摇欲坠的堤坝。

她将纸条小心翼翼地重新用油纸包好,贴着心口藏进最里层,紧挨着那个装着毒井水的小瓶。两样东西,一样是张雅静的罪证,一样是杨辰逸的牺牲和指向真相的钥匙。冰冷与滚烫交织在一起,灼烧着她的心脏。

她最后望了一眼县城的方向,那里有高墙电网,囚禁着她此刻唯一的盟友。然后,她猛地转身,不再有丝毫犹豫,脚步坚定地踏着冻土残雪,朝着后山背阴坡那片可能生长着野生甘草的地方,大步走去。

王大婶她们,还在等着甘草救命。

风暴的中心,她必须站稳脚跟,才能不辜负这份以自由为代价换来的生机。

山路崎岖,寒风如刀。她的身影在苍茫的山野间显得格外单薄,却又透着一股百折不摧的韧劲。每一步落下,都踩碎了地上的薄冰,发出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如同她心中那个刚刚立下的、无声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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