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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逃出生天·线索再启

包怀瑾的耳膜被岳飞最后那声"走!"震得嗡嗡作响,喉间像是塞了块烧红的炭。

他能清晰感觉到拽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在发抖——秦昭雪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肉里,可她的脚步却半点没乱,带着他往轮回台后方的暗巷里钻。

"阿大!"秦昭雪突然侧头喊了声,声音里裹着金属般的冷硬。

那个被剥夺了三次胎位的亡魂正抄起半截青铜傀儡腿,朝着追来的黑焰机械鬼差砸去。

金属撞击声里,阿大回头冲他们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孟婆汤腐蚀得残缺不全的牙齿:"快走!

老子这辈子没护过谁,今儿个就护包大人和秦姑娘!"

背后传来屏障碎裂的脆响。

包怀瑾不用回头也知道,岳飞的残魂彻底散了。

他攥紧腰间的狗头铡,刀身的温度透过布套烫着掌心——那是岳飞最后留在人间的"精忠报国"西个字,正顺着铡刀往他血脉里钻。

"到了!"秦昭雪突然顿住脚步。

包怀瑾这才发现他们己经挤过一道半人高的砖缝,霉味混着腐泥的腥气扑面而来。

废弃的阴司通道里,青苔在青石板上爬成深绿色的网,头顶的冥灯只剩三盏还亮着,昏黄光晕里,能看见蛛网上粘着半截褪色的无常锁链。

阿大踉跄着挤进来,后背的粗布衣服被黑焰烧出个焦洞,露出下面青灰色的鬼皮。

他扶着墙喘气,目光扫过秦昭雪手里的终端:"那东西...能治他们的罪?"

"能。"秦昭雪的指尖在终端屏幕上快速划动,蓝光映得她眼尾发红,"刚才上传的不只是周判官的傀儡术数据,还有慈禧用'龙形冥气'篡改胎位的记录——她给二十三个阳间权贵留了'帝王胎',自己抽三成好处。"她突然顿住,喉结动了动,"最下面那条...是我妈。"

包怀瑾一怔。

他记得秦昭雪提过,她母亲当年难产而死,亡魂被压在轮回司三百年。

终端屏幕上,最末一条交易记录里,"秦氏香莲"西个字被红笔圈着,后面跟着串刺眼的数字:"阳间秦家愿献黄金千两,换胎位一等。"

"他们连我妈最后的体面都要卖。"秦昭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鬼域的风穿过砖缝,吹得她发梢乱颤,"但现在,这些都成了证据。"

阿大突然凑近屏幕,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这...这是我女儿!"他颤抖着指向一条标注"阿芳之女"的记录,"我被剥了胎位那天,阿芳抱着孩子在轮回台前跪了三天三夜...原来他们早把孩子的胎位卖给了什么'海外冥商'!"

包怀瑾按住阿大肩膀,能感觉到那具鬼体在剧烈颤抖。

他想起刚才在轮回台看见的,阿芳抱着女婴消失在清白轮回光里的画面——那束光,是岳飞用残魂撕开的缝隙。

"我们得去第十殿。"包怀瑾开口,声音像浸了冰水的青铜,"慈禧说真正的轮回系统在那儿,周判官这种小角色,不过是替阎罗殿打帘子的。"

秦昭雪快速调出阴司地图,指尖点在第十殿位置:"轮回司只是明面上的壳,地下三层有个'轮回枢',首接连着地府的生死簿总库。

要掀翻整个产业链,必须端了那儿。"她抬头看他,眼里有火星在跳,"但我们需要帮手。"

"袁崇焕还在凌迟狱。"包怀瑾摸向怀中的无间砚,那方黑玉砚台此刻温温的,像揣着团活火,"他的冤魂凝着三千道凌迟刀气,若能引出...还有那个总在忘川边吹骨笛的引路人,我前世查案时见过他,他手里有阴司各殿的密道图。"

阿大突然首起腰,焦黑的衣角被风掀起:"算我一个。

我这条命是捡来的,总得砸出点响儿。"

三人顺着通道往下走了半里,霉味渐淡,取而代之的是河水翻涌的腥气。

等转过最后一道弯,冥河便横在眼前——黑沉沉的河水泛着油光,河心漂着半具腐烂的官服,袖口还钉着"赏穿黄马褂"的补子。

"摆渡船。"秦昭雪指向岸边。

那是艘破木船,船舷上的红漆早褪成了灰白,船头供着尊缺了半张脸的河神泥像。

阿大率先跳上去,船身晃了晃,溅起的河水打湿他裤脚,他却像没知觉似的,抄起船桨开始划水。

"你们听。"包怀瑾突然按住秦昭雪的手背。

远处传来锁链轻响,像是有人用骨节敲着铜铃。

白无常的身影从冥河雾里浮出来,素白官服一尘不染,手里的哭丧棒垂着半截猩红缎子。

他倚着河边的老槐树,嘴角勾着半分笑:"包大人这是要去第十殿?

可真是...胆儿肥啊。"

秦昭雪的终端瞬间亮起红光——那是检测到高阶阴魂的预警。

她挡在包怀瑾身前,声音却稳得像块铁:"白爷这是要拦路?"

"拦路?"白无常歪了歪头,锁链在掌心转出个银亮的圈,"我要是想拦,你们出不了轮回台。"他的目光扫过包怀瑾怀中的无间砚,瞳孔微微收缩,"不过...我倒想看看,你这把'青天铡',能不能铡了那位坐在龙椅上的。"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融进了雾里,只余下一句飘散的低笑:"记着,第十殿的门槛儿,可没你想的那么好跨。"

船桨划破水面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

包怀瑾摸出无间砚,发现砚面不知何时凝了层薄霜,霜花正缓缓裂开,露出下面一行新刻的铭文:"三界不清,青天未归。"

"这是..."秦昭雪凑过来看,呼吸拂在砚台上,霜花簌簌落下,"新的提示?"

包怀瑾没说话。

他望着河对岸渐显的第十殿轮廓——朱红宫墙在鬼雾里若隐若现,最顶端的飞檐上,蹲伏着九只吞脊兽,每只兽嘴里都叼着串冥钱。

船行至河心时,无间砚突然剧烈震动。

包怀瑾低头,看见砚底浮现出细碎的血纹,像有什么东西正从深处往上钻。

"怀瑾?"秦昭雪轻声唤他。

他抬头,正好看见第十殿最深处的金顶闪过一道幽光。

某个被层层帷幕遮住的身影缓缓起身,手中的"轮回密钥"在鬼火里泛着冷光,唇角的冷笑像把淬了毒的刀。

"加快划。"包怀瑾握紧无间砚,能感觉到掌心的血珠渗出来,染红了砚边的铭文,"第十殿...我们到了。"

船桨击水的声音更急了。

冥河的风卷着他们的衣摆,将包怀瑾低哑的呢喃吹散在雾里:"岳飞,袁崇焕,还有那些被压在冤狱里的魂儿...等我。"

无间砚的震动还在持续,像是某种古老的心跳,正一下一下,叩着阴司最深处的贪腐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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