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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凝固的蝴蝶

“我的……葬礼……好看吗?”

沈微的声音,带着被强效药物侵蚀后的沙哑和虚无,像一片枯叶飘落在结冰的湖面,轻飘飘的,却足以让整个凝固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陆沉扣着她手腕的手指,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痉挛了一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咔”响。他维持着俯身靠近她的姿势,昂贵的丝质衬衫领口被汗水浸透,紧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方才歇斯底里的恐慌尚未完全褪去,就被这句冰冷的询问冻结,继而翻涌起更复杂、更黑暗的漩涡——是狼狈被戳穿的暴怒,是精心构建的仪式被亵渎的憎恶,更是被那道旧伤痕唤起的、无法言喻的刺痛与混乱。

他猛地抽回手,仿佛沈微的皮肤是滚烫的烙铁。他首起身,动作带着一种被强行拉回现实的僵硬。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嘀嘀”声,此刻听在耳中,不再代表生命的顽强,反而像是对他失控丑态的无情嘲讽。

优雅?掌控?在这具从他自己亲手打造的死亡祭坛上挣扎回来的“姐姐”面前,早己粉碎殆尽。

陆沉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翻涌的情绪。他走到操作台边,背对着地上的沈微。监控屏幕的冷光勾勒出他紧绷如岩石的背影。他拿起刚才被粗暴顿下的骨瓷杯,杯壁上还残留着早己冷却的红茶渍痕。他没有喝,只是用指腹无意识地、用力地着那细腻温润的杯壁,仿佛在汲取某种支撑。

再转过身时,他脸上属于“陆沉”的冰冷面具似乎重新粘合了,尽管裂缝依旧清晰可见。汗水浸湿的额发被他随意撩开,露出光洁却透着病态苍白的额头。他的眼神恢复了某种程度的清明,但那清明之下,是更深的、更粘稠的黑暗。

他走到沈微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沈微依旧躺在地上,像一具被丢弃的破旧人偶,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仿佛那句询问耗尽了她残存的所有力气。只有胸口的微弱起伏和心电监护仪的光点,证明着这具躯壳里还强行维系着一丝生机。

陆沉蹲下,这次的动作带着一种刻意调整过的、近乎刻板的“标准”和“专业”。他无视沈微空洞的眼神,伸出修长却冰冷的手指,以一种近乎外科医生般的精准,开始处理她身上因挣扎和粗暴急救留下的狼藉:衣襟被他撕裂的破口下,肌肤上蹭出的青紫和细小的划痕,颈侧被针尖反复刺入留下的微小血点,还有……那道暴露在外的、横亘在颈窝下的旧伤疤。

当他的指尖带着消毒棉签,触碰到那道颜色发白的旧伤疤时,动作几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他的呼吸似乎也跟着窒了一下。但仅仅是一瞬。随即,他继续着清洁的动作,力道却下意识地放得极轻、极缓,棉签的擦拭近乎一种病态的、小心翼翼的描摹。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葬礼?” 陆沉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像暴风雨过后的死寂海面。“你还不配拥有那种仪式感,姐姐。” 他将沾着血污和消毒液的棉签精准地丢进废弃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那只是……一场必要的净化。一次让你认清现实的……预习。”

他一边说,一边从旁边无菌托盘里拿起一块崭新的纱布。他没有立刻处理那些新鲜的创口,而是将纱布折叠成整齐的小方块,然后——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轻轻覆盖在沈微颈窝下那道旧伤疤上。他的指尖隔着纱布,极其轻微地按压在那道凸起的疤痕上,仿佛在确认它的存在,又像在进行某种隐秘的封印。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他的目光扫过她苍白如纸的脸,涣散的瞳孔,被冷汗浸透的乱发,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的评判,“脆弱,肮脏,毫无价值。像标本室里一只不小心被踩烂的飞蛾。” 他顿了顿,视线落回那被纱布覆盖的旧伤位置,声音陡然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钻入沈微麻木的耳膜:“除了……这个。这个印记,是你唯一证明过自己‘存在’过的东西。证明你……曾经还算是‘她’。”

他的话像淬毒的冰锥,精准地刺向她灵魂最深处那片己然化为灰烬的废墟。沈微空洞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似乎想聚焦在他脸上,但最终只是徒劳地掠过一片模糊的光影。

陆沉不再看她,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蝴蝶标本柜前。幽蓝的冷光下,那些被钉在丝绒板上的美丽生灵,色彩依旧绚烂,姿态永恒定格,却也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死寂。他伸出手指,隔着冰冷的玻璃,轻轻点在一只翅膀残缺的蓝闪蝶标本上——正是之前因震动而剥落鳞片的那一只。破碎的蓝光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瞳里。

“不过,别担心,姐姐。” 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令人不寒而栗的优雅,仿佛刚才那个狼狈失控的男人从未存在过。“真正的仪式,才刚刚开始。”

他从标本柜旁一个恒温恒湿的密封储藏箱里,取出一个特制的、只有拇指大小的金属安瓿瓶。瓶内是极其粘稠的、闪烁着幽蓝色微光的液体,如同将星空的碎片和深海的磷光浓缩其中。这光芒,与标本柜里那只破碎的蓝闪蝶翅膀上的残存鳞片,诡异交相辉映。

他走回沈微身边,单膝跪地。无视她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抗拒,他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动作看似轻柔,实则带着不容抗拒的、钢铁般的力道。沈微涣散的瞳孔里,映出那瓶幽蓝的、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的液体。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真正的‘礼物’。” 陆沉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冰冷而艳丽,带着一种献祭般的残忍美感。“用最稀有、最美丽的蝴蝶,萃取它们的精魂……还有一点,能让灵魂安静下来的‘小东西’。” 他晃了晃瓶子,幽蓝的光芒在他眼底跳跃,“它会修复你的身体,让你看起来……重新变得‘完美’。但更重要的是,它会帮你‘整理’那些混乱的、无用的记忆和情绪。就像……”

他抬眼,目光扫过标本柜里那些姿态永恒、色彩凝固的蝴蝶。

“就像将它们固定在最美的姿态,永不褪色,永不改变。” 他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充满了蛊惑与毁灭。“你会安静下来的,姐姐。你会变得……非常‘适合’收藏。”

他将瓶口对准沈微的嘴。那幽蓝的液体缓缓倾倒入她毫无血色的唇间。液体冰冷粘稠,带着一种奇异的、类似陈腐花粉的甜香,滑过她麻木的舌根,流入喉咙深处。

沈微的身体在液体流入的瞬间,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一种奇异的、深入骨髓的冰冷感,伴随着无法抗拒的沉重困意,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残存的意识。她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陆沉近在咫尺的脸,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冰冷的眼眸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令人窒息的期待。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她仿佛听到一声极轻的、满足的叹息,来自上方那个掌控她生死的人。

标本室的恒温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维持着这方死亡与禁锢之地的永恒冰冷。监控屏幕上,沈微的生命体征曲线在强心针和那神秘蓝色液体的作用下,诡异地趋于平稳。而陆沉,静静地跪坐在她身边,手指依旧隔着纱布,轻轻按在她颈窝下的旧伤疤上,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守候着一件即将被彻底“修复”和“固定”的稀世藏品。

幽蓝的冷光,无声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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