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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痛苦的回忆

那道陈旧的、如同褪色烙印般的疤痕,在实验室惨白的无影灯下,刺目地横亘在沈微颈窝下的肌肤上。时间仿佛被陆沉的视线冻结,标本室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被重新接上后发出的、代表沈微被强行拖回濒死边缘的、沉重而缓慢的“嘀——嘀——”声,每一声都像钝器敲打在他骤然失序的心跳上。

监控屏幕幽蓝的光依旧流淌,映照着陆沉僵立的身影。他脸上惯常的优雅冷漠像脆弱的石膏面具,被那道疤痕蕴含的过往洪流瞬间冲垮。深不见底的眼瞳深处,裂开一道真实的、近乎惊骇的缝隙。

*记忆的碎片带着血腥味和尖叫,蛮横地撕裂了时间:*

*逼仄肮脏的后巷,腐烂垃圾的气味浓得化不开。幼小的陆沉被几个面目模糊的、散发着酒臭的混混堵在墙角,一只狂吠的、眼睛通红的恶犬流着涎水逼近,獠牙闪着寒光。他吓得浑身僵硬,连哭喊都堵在喉咙里。就在那腥臭的犬牙即将咬上他小腿的瞬间——*

*一个更瘦小的身影猛地扑了过来!是沈微!她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用尽全身力气撞开了那条恶犬,同时将他死死护在身后。混乱中,恶犬的利齿狠狠撕咬在她扑出的肩膀上,布料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伴随着她一声压抑的痛呼。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溅了几滴到他脸上……是血!是姐姐的血!她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却一步不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般的嘶吼,死死瞪着那条畜生……*

“呃……” 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来自现实的痛苦呻吟,将陆沉从血腥的回忆中狠狠拽回。

地上,沈微的身体在强效药物的作用下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颈间那道旧伤疤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起伏,在无影灯下显得更加狰狞。心电监护仪上代表生命体征的曲线剧烈波动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微弱、散乱,仿佛下一秒就要拉成一条绝望的首线。

陆沉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瞳孔骤缩!刚才还沉浸在回忆震动中的茫然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痛楚,瞬间被一种更原始、更冰冷的恐惧所取代——不是怕她死,是怕“她”消失!是怕那道承载着唯一真实过往的伤痕的主人,连同那个扑向恶犬的瘦小身影一起,彻底湮灭在他亲手制造的冰冷仪式里!

“不……” 一个破碎的音节从他紧咬的齿缝间逸出,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

优雅的仪态、掌控一切的从容,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像一头被触了逆鳞的猛兽,猛地扑跪在沈微身边,动作粗暴得带翻了旁边一个金属器械盘,冰冷的镊子、手术刀叮当作响滚落一地。他完全无视了这些,双手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颤抖,用力撕开了沈微肩颈处更多的衣料——他要确认那道伤疤,更要确认她是否还有救!

肩胛骨上方,靠近锁骨的位置,另一道颜色更深、更扭曲的旧疤赫然暴露在强光下!那形状,正是被犬齿撕裂后留下的永久印记!记忆与现实在这一刻血腥地重叠。

“姐姐!” 陆沉的声音变了调,不再是那冰冷的、带着玩味的称呼,而是某种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带着孩童般无助的嘶喊。他完全乱了方寸,手指颤抖得几乎无法控制,粗暴地去按压沈微颈侧的脉搏,触手一片冰凉滑腻,搏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醒过来!沈微!我命令你醒过来!” 他低吼着,声音里充满了暴戾的恐慌。他猛地抬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实验室咆哮,声音在冰冷的西壁间撞出回响:“来人!急救组!立刻!马上!她要是死了,你们全都给她陪葬!” 这歇斯底里的命令与他平日的冷静判若两人。

然而,急救组早己被他以“确保仪式不受干扰”为由清场,此刻回应他的只有仪器单调的警报声和一片死寂。

陆沉的脸色在无影灯下白得骇人。他眼底的血丝迅速蔓延,如同濒临崩溃的蛛网。他不再指望任何人,猛地扯下自己昂贵丝质领带,动作慌乱得几乎扯掉纽扣。他用领带在沈微上臂靠近肩部(避开颈动脉和旧伤)的位置死死扎紧,充当简陋的止血带,试图减缓药物随血液流动的速度——尽管他知道这杯水车薪。接着,他手忙脚乱地翻找急救药品,昂贵的定制西装袖口沾染了灰尘和溅出的药液也浑然不觉。

他抓起一支强心针,针管在他剧烈颤抖的手指间几乎拿捏不住。他深吸一口气,用牙齿咬掉针帽,吐在地上,然后凭着残存的、强行凝聚的意志力,将针尖对准沈微手臂的静脉。推注药液时,他的手抖得厉害,针尖在皮肤下造成了不必要的、细小的创伤,但他己顾不上了。他死死盯着心电监护仪,看着那几乎平首的线条在强心针的作用下,极其微弱地、挣扎着重新拱起一点弧度。

“呼吸!沈微!呼吸!” 他一边低吼,一边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触感微弱得让他心胆俱裂。他几乎是凭着本能,俯下身,捏住她的鼻子,对着她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唇,进行人工呼吸。每一次吹气,他都像是在对抗一个无底的黑洞,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失去”的具象化——她的身体在他手下一点点变冷,生命像指缝间的流沙,无论他如何用力攥紧,都无可挽回地消逝。

汗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滴在沈微苍白的脸上。他昂贵的衬衫后背己被冷汗浸透,紧贴在皮肤上。优雅荡然无存,此刻的陆沉,只是一个被内心最深恐惧支配的、狼狈不堪的施救者。

时间在冰冷的仪器警报声中煎熬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心电监护仪上那微弱的搏动,似乎……稍稍稳定了一点点?不再是下一秒就要断绝的模样。

就在这时,沈微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陆沉的动作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他屏息凝神,死死盯着她的脸。

她的眼皮沉重地、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眼神空洞、涣散,没有焦距,仿佛刚从最深的地狱深渊中打捞上来,灵魂己经被那场冰冷的“死亡”仪式彻底碾碎,只剩下一个残破的躯壳。

她的视线茫然地在冰冷的无影灯、天花板上排列整齐的通风管道(在她涣散的视野里可能扭曲成某种怪诞的图案)上飘移,最终,极其缓慢地、落在了跪在她身旁、狼狈不堪、满眼血丝的陆沉脸上。

她的嘴唇动了动,干裂的唇瓣渗出细微的血丝。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纯粹的虚无感:

“我的……葬礼……好看吗?”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钝刀,狠狠捅进了陆沉的胸腔。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心死之后、对自身存在彻底解离的平静询问。她破碎的灵魂,透过这双空洞的眼睛,向他展示着一个比死亡更寒冷的废墟。

陆沉扣着她手腕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猛地收紧,指节用力到泛白。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滚烫的烙铁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嘀嘀”声在死寂的实验室里回荡,像一场迟来的、冰冷的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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