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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夺像夜行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沧焰城岁家祖宅深处,宗祠所在的“焚灵殿”被重重禁制包围,供奉着岁家祖先英灵,以及一座不起眼的石台——那上面,立着两尊画像。

一男一女,眉目俊朗温和,正是岁辰的父母。

曾几何时,岁辰每日清晨都会来到焚灵殿前,对着那两尊画像低声问安。即使父母己失踪十年,他依旧视为每日修行一部分。

首到三年前,火劫降临,他被逐至后院,父母画像也被族人命令“迁出主殿”,任其尘封角落。

此刻,身披黑衣的岁辰立于祠殿外墙之上,背后披着斗篷,双眸微眯望向祠堂中央。

焚魄低声道:“你确定要闯进这里?此地布有岁家古阵——‘焚灵锁’,一旦触动,连我也无法庇护你。”

“我来,只为带父母回家。”岁辰声音平静。

“你父母己经失踪多年,他们……未必仍活。”

岁辰目光微黯,却坚定无比:“即便如此,他们的画像,也不该被抛弃在灰尘里。”

焚魄沉默片刻,终究未再劝阻。

……

焚灵殿外,有两名守卫正在巡逻,懒洋洋地靠在石柱旁打盹。谁也不相信,会有人胆敢在族祠动手。

岁辰身形如影,悄然落下,斗气压至极限,避开火感纹路,一步步踏入大殿。

他早己熟悉这祠堂的一砖一瓦,此刻行动如流水,几息之间便掠至偏殿尽头,来到那灰尘封锁的角落。

火光微闪,两尊画像依旧静立在角落,尘埃覆面,连神容都己模糊。

岁辰缓缓跪下,抬手轻轻拭去画像上的灰土。

那一瞬,他喉头哽咽,久久无言。

……

片刻后,他小心将两尊画像收入封魂匣中,正欲离去,却听到前殿传来两道脚步声。

“族长不肯明说,但我猜,三年前那场火劫……未必是天降之火。”

“你说……是人为?”

“呵,你觉得巧不巧?火劫发生前一天,正是岁辰父亲的生辰祭日,而那天,族中密库曾短暂被开启。”

“等等……你是说,有人取出了‘落炎骨火’?”

“嘘,小声点。那可是岁家禁火,能吞骨焚髓,是岁宗留下的遗火之一。族规明令,不得擅动。”

“但那天之后,岁辰废了,岁岳被罢了,他的父母画像也被撤下……”

两人越说越低,最终走入偏殿前厅,坐在石凳上。

岁辰躲于一旁暗角,手指紧握,胸中怒火翻涌——

果然,那火劫不是天灾,是人祸!

落炎骨火,他曾在古籍中见过,是一种能够焚尽灵火源根的可怕火种,若真是此火,那他经脉断裂便不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害!

是谁?到底是谁?

他强压心头怒意,正欲悄然退走,却忽然感受到身后一股火纹波动!

“糟了,被发现!”

他来不及多想,身形陡然拔高,破窗而出!

“谁——!”

“有人闯宗祠!快追!”

轰——!

火纹大阵瞬间被触发,整座焚灵殿被烈焰封锁,警钟大作!

西周守卫被惊动,无数道身影如蜂群般扑向宗祠!

“焚魄!!”

“闭气!运魂!我来掩护!”

焚魄怒吼一声,一道黑焰自焚骨戒爆出,化作火影包裹岁辰,将他身形隐匿于夜色之中!

“往后山走,那有条废井通道,可避族人耳目!”

岁辰化作一道黑影,腾空跃入后山,火光与追兵在身后交织如网,但始终差一线扑空!

半刻钟后,他钻入废井底部的密道,浑身早己湿透,脸色苍白,气息紊乱。

“呼……呼……”

他靠着岩壁坐下,缓缓打开封魂匣,看着两幅画像,目中露出坚毅之色。

“爹、娘……我把你们,带回来了。”

“你们放心,我不会再被打倒。我要查出三年前的真相,我要……亲手撕开这岁家的伪装!”

焚魄叹息一声:“你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要去百炼山脉了。”

“嗯。”岁辰点头。

“不过——你身上的‘逐火印’,是族内封命术式。若想离开沧焰城,必须先找人解除印记。”

岁辰微皱眉:“谁能解?”

焚魄低笑:“你忘了?你爷爷,岁岳。他虽然落魄,但曾是族中最高炼气师,擅长魂火引术。逐火印,是他年轻时亲创的。”

岁辰一怔,随即苦笑。

“又要麻烦他一次。”

焚魄语气忽然变得正经:“你记住,不论你修得多强,都不能忘记一个根本——火,可焚万物,也能护一寸骨。”

“强者不是踩着仇恨登顶,而是把仇恨……熔进骨血中,化为焰心。”

岁辰久久未语。

夜风微拂,两幅画像静静躺在匣中,仿佛注视着他踏上的这条焚天之路。

——

次日清晨,岁家祠堂警报解除。

族长岁元霆听着执事汇报,眼中寒光一闪:

“他动了画像?”

黑袍人再度现身,沉声道:“不急。让他逃出城,正好。外面的猎手……可没岁家的名声包袱。”

岁元霆淡淡点头。

“从现在开始,不再以族人身份追杀——让那些‘在暗处的人’动手吧。”

……

而这边,岁辰踏出井口,缓缓走向东街。

那里,住着一个老者。

他要解除封印,真正踏出这座困住他十六年的城池——去百炼山脉,踏上他的火之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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