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村首富赵家的日子,像抹了猪油似的,滑溜溜地首奔红火。三层小洋楼拔地而起,白墙黛瓦,气派得让全村人仰酸了脖子。可总裁悠悠的烦恼,也跟着小金库一起膨胀了。
“妈妈!妈妈!”悠悠光着小脚丫,“哒哒哒”地冲进亮堂的厨房,小肉手举着一张被蜡笔画得五彩斑斓的“纸”,上面歪歪扭扭爬满了只有她自己能完全破译的符号,“看!悠悠的‘公事’!好多好多!忙不过来啦!”
李秀兰正对着崭新的双开门大冰箱发愁中午吃啥,闻言回头,噗嗤乐了。只见那张“日程表”上,画着一只巨大的蜜蜂(代表查看松露田的“嗡嗡守卫”),一个歪歪扭扭的狗盆(代表给村里新收编的“保安队长”大黑狗加餐),还有一团乱麻似的线团(代表安抚隔壁张奶奶家因为失宠而抑郁的“前选美冠军”大花猫)……
“哎哟我的小总裁,”李秀兰擦擦手,蹲下来捏捏女儿鼓起的腮帮子,“你这业务比县长还繁忙啊!” 她心里明镜似的,自从松露田成了聚宝盆,家里门槛快被踏破了。有来取经的,有来谈合作的,更多的是七大姑八大姨拐着弯想给悠悠“介绍”个“得力助手”——说白了,就是想塞自家孩子来沾光。李秀兰和赵大壮疲于应付,对女儿那些只有她能处理的“动物公务”更是有心无力。悠悠急需一个能理解她“特殊工作方式”、又能帮她处理“人类事务”的帮手。
就在李秀兰琢磨着是不是真得在亲戚里扒拉一个机灵孩子时,一辆锃光瓦亮、与靠山村尘土飞扬的土路格格不入的黑色小轿车,“哧”地一声,稳稳停在了赵家气派的新院门外。
车门打开,先下来一位穿着得体套裙、面容略显严肃的中年女士,她快速扫视了一下环境,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紧接着,一个穿着干净小衬衫、背带裤的小男孩,自己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这孩子约莫六七岁,皮肤白皙,眉眼精致得像画出来的,头发柔软地贴在额前。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又大又亮,瞳仁是少见的浅棕色,像两块剔透的琥珀。此刻,这双眼睛里没有初来陌生地方的怯懦,反而充满了沉静和一种超越年龄的打量,目光扫过崭新的小洋楼,扫过院子里追逐打闹的鸡鸭,最后,精准地落在了正举着“日程表”、小嘴撅得能挂油瓶的悠悠身上。
中年女士走上前,脸上挤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请问,这里是赵悠悠家吗?我是黎星的生活助理,王梅。我们刚从市里过来,黎星需要在靠山村休养一段时间,听说赵悠悠小朋友很特别,黎星想和她交个朋友。” 她的措辞客气,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某种……疲惫?仿佛带着这个孩子,是件极其耗神的事情。
李秀兰赶忙迎出去:“哎,是是是!快请进!” 她热情地招呼,心里却打起了小鼓:市里来的?休养?这孩子看着挺健康的啊?还点名找悠悠?
黎星没等王梅介绍,自己迈着小步子走了进来。他的目光依旧锁在悠悠身上,对李秀兰的招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显得有点……过于安静和早熟。悠悠也放下了她的“日程表”,歪着小脑袋,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像发现了一只从没见过的、漂亮又安静的小动物。
“你好,赵悠悠。” 黎星走到悠悠面前,声音清亮,吐字清晰,“我叫黎星。黎明的黎,星星的星。” 他伸出手,动作标准得像个大人。
悠悠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小米牙。她没有去握那只手,反而伸出自己沾了点蜡笔灰的小肉手,一把抓住了黎星的手腕,拖着他就往院子里跑。
“星星哥哥!来得正好!” 悠悠的烦恼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奶音里充满了发现救星的喜悦,“快帮悠悠干活!悠悠忙死啦!”
王梅想阻拦,被李秀兰笑着拦下:“没事没事,孩子嘛,让他们玩去!” 李秀兰看着被悠悠拖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也顺从地跟着跑的黎星,心里那点疑惑更深了:这孩子,真有点不一样。
悠悠的第一个“公务”,是巡视她的“松露金矿”。她熟门熟路地拉着黎星往后山跑,黎星也不多问,迈着小腿努力跟上。看守松露田的任务,悠悠早就交给了后山一个“大家族”——野猪评委引路有功,它们庞大的亲戚团(当然,经过悠悠的“友好协商”)成了松露田的“安保大队”,日夜巡逻。而空中预警,则交给了附近一片野栗子林里的野蜂群。悠悠用一小罐蜂蜜和“嗡嗡语”承诺(保证花朵多多),成功雇佣了它们当“空中哨兵”。
两人吭哧吭哧爬到半坡,远远就能闻到松露特有的浓郁香气混合着草木的清新。悠悠深吸一口气,小胸脯挺得高高的,正要给她的新朋友介绍这片宝地,忽然,她的小耳朵像雷达一样竖了起来,小眉头也皱紧了。
“嗡嗡嗡……嗡嗡嗡……” 空气中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密集而略显焦躁的振翅声。
“呀!” 悠悠小脸一绷,“小蜜蜂生气啦!说……说有人偷懒!还有坏虫虫想偷吃‘香香疙瘩’!”
黎星顺着悠悠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片野栗子林方向,一小群野蜂正像没头苍蝇一样乱飞,嗡嗡声确实比平时急躁许多。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悠悠怎么知道蜜蜂“生气”了,就见悠悠深吸一口气,两只小手拢在嘴边,对着栗子林的方向,用一种极其古怪的、带着高低起伏韵律的“嗡嗡”声喊了起来:
“嗡嗡——嗡——!别吵吵!排排站!悠悠总裁来——检——查——啦——!”
这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林间的嘈杂。
接下来的一幕,让远远跟在后面、原本还担心野蜂伤人的王梅瞬间石化,也让刚找过来的李秀兰和赵大壮目瞪口呆!
只见那片乱飞的蜂群,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在空中定住!紧接着,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指挥棒在挥舞,散乱的蜂群开始迅速移动、重组。几秒钟之内,一支由几百只野蜂组成的、整整齐齐的“空中仪仗队”,赫然出现在栗子林边缘!它们排列成松散但清晰的三列纵队,悬停在半空中,翅膀发出低沉而统一的“嗡嗡”声,像是在等待检阅!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给这支小小的、闪着金棕色光泽的“仪仗队”镶上了一道流动的金边,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秩序感和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奇幻感。
“报——数——!” 悠悠叉着小腰,煞有介事地继续用“嗡嗡语”下令。
“嗡!”(第一排)
“嗡!”(第二排)
“嗡!”(第三排)
整齐划一的振翅回应,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
悠悠满意地点点小脑袋,像个小将军:“嗯!很好!现在,带路!去看谁偷懒?谁捣乱?”
蜂群“仪仗队”立刻变换队形,像一条金色的丝带,轻盈地朝着林子深处飞去,速度不快,明显是在引路。
悠悠兴奋地一拉还在仰头看着蜂队、小嘴微微张开的黎星:“星星哥哥!快!跟悠悠抓坏蛋去!” 说完就迈开小短腿,追着蜂群钻进了林子。
黎星被拽得一个趔趄,琥珀色的眼睛里,那层沉静的冰壳第一次出现了裂痕,迸发出一种近乎灼热的好奇和兴奋光芒!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忘了身后一脸惊恐的王梅,挣脱悠悠的手,反而跑到了悠悠前面,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悠悠!等等我!它们……它们真的能听懂你说话?刚才那是怎么做到的?是信息素?还是某种声波指令?”
他一边跑,一边飞快地从他那个看起来就很高档的背带裤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带电子屏的笔记本和一支笔,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戳着,嘴里念念有词:“观察点一:目标个体(赵悠悠)发出特定频率声波后,蜂群出现显著行为模式改变,趋向高度组织化……需记录声波样本分析……排除群体催眠可能性……”
悠悠看着突然变得话多又激动的黎星,听着他嘴里蹦出的那些听不懂的词儿,大眼睛眨了眨,小脸上满是困惑:“星星哥哥,你在念什么经呀?什么酥?什么波波?” 她的小鼻子忽然嗅了嗅,眼睛一亮,“啊!蜂蜜!好香!坏虫虫肯定在偷蜂蜜!快跑呀!”
两个孩子,一个凭天赋首指核心,一个试图用科学解析奇迹,小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栗子林中。留下林外的三个大人,在野蜂仪仗队带来的震撼余波中,面面相觑。
王梅捂着心口,脸色发白:“这……这地方太邪门了!那孩子……”
李秀兰和赵大壮却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和一丝奇妙的预感。
赵大壮挠挠头,嘿嘿傻笑:“嘿嘿,俺看这个城里娃娃,行!能给咱悠悠当个好‘秘酥’(书)!”
李秀兰望着孩子们消失的方向,脸上慢慢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秘书?我看啊,是咱悠悠总裁,捡到宝了!” 这个安静得像个小大人、却又对悠悠的“超能力”展现出狂热求知欲的黎星,或许正是悠悠那个混乱的“总裁日程表”上,最完美的一块拼图。
靠山村的新传奇里,从此多了一双冷静又充满探究欲的琥珀色眼睛。萌宝总裁的豪华“猪队友”阵容,正式迎来了一位高智商“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