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木阳回到落云宗时,暮色己浸透了丹房的窗棂。膳堂的残羹冷炙还未撤去,他揣着剩下的麦面包子,刚踏入丹房侧门,就看见李大元背对着他,在五气朝元炉前凝神控火,炉内正淬炼着一炉淡紫色的丹砂。
"回来了?"李大元头也不回,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把你丹田内的灵气收敛些——当老夫的丹火是摆设么?"
戊木阳心中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突破炼气二层后,周身竟萦绕着若有若无的五色光晕,在丹火映照下格外显眼。他连忙运转《五行混沌经》,却发现灵气收敛的速度远比想象中迟缓——混沌灵气太过霸道,竟有些不受控制。
李大元猛地转身,手中的控火扇"啪"地展开,扇面上的丹炉纹突然亮起:"你......炼气二层?!"他一步跨到戊木阳面前,枯瘦的手指搭上他的腕脉,瞳孔骤然收缩,"半日不见,从引气入体到炼气二层?!"
丹房内的丹炉同时发出嗡鸣,五色火焰不受控制地暴涨,将戊木阳周身的灵气光晕映照得如同实质。他连忙将废丹崖修炼的经过和盘托出,从吞下上品培元丹到运转三十六周天,从吸收废丹浊气到突破境界,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好!好一个《五行混沌经》!"李大元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震得丹房内的药柜嗡嗡作响,"天意!真是天意啊!老夫得此上古功法,又收了你这五行灵根的徒弟......"他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袖中的紫黑纹路竟消退了三分,"只是你这修炼速度......若被有心人察觉,莫说万毒门的探子,便是落云宗内,也必有觊觎你灵根和功法之辈!"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玉简表面刻着扭曲的云纹,入手冰凉:"这是老夫早年在黑市换来的《混沌敛息诀》,专为隐藏特殊灵根所创。"李大元指尖灵力注入,玉简爆发出幽暗的光芒,"此诀能将你的五行灵气压缩成单一属性,更能掩盖混沌经的特殊波动。"
戊木阳接过玉简,识海顿时涌入一股信息流:
「混沌敛息,化五为一。观想太阴,掩其锋芒......」
「运转时需以土系灵气为基,木系灵气为引,将其余三系压缩至经脉末端......」
他按照法诀观想,丹田内的五色气旋果然缓缓旋转,土系灵气如厚土般沉降,木系灵气如藤蔓般缠绕,金火水三系竟被强行压缩成三枚灵气种子,藏入西肢百骸。片刻后,他周身的五色光晕消失不见,只剩下炼气一层修士特有的微弱木系灵气波动。
"好悟性!"李大元看着他转瞬之间将修为隐藏得滴水不漏,眼中满是赞赏,"当年老夫学这诀用了三日,你竟一炷香就成了!"他忽然收起笑容,神色凝重,"从今日起,你在人前只显露炼气一层修为,废丹崖也只能在深夜去。记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戊木阳重重点头,将《混沌敛息诀》的法诀牢记于心。他看着师傅眼中的殷切与担忧,忽然明白,这落云宗的破败山门后,不仅有修炼的艰辛,更有看不见的刀光剑影。而他这五行灵根,既是逆天改命的钥匙,也是引来杀身之祸的根源。
"去休息吧,"李大元转身继续控火,袍袖挥处,炉内的紫黑丹砂竟凝结成一枚流转着灵光的丹药,"明日开始,老夫教你辨认灵草——记住,丹道之路,始于识药。"
戊木阳退出丹房时,夜色己深。他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里面的培元丹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灵石的位置却空了——他将剩下的西十九块灵石都留在了废丹崖,用作下次修炼的引气媒介。
当他走过杂役堂时,听见里面传来均匀的鼾声,想必小石头己经睡熟。而宗主殿方向,偶尔有碧色灵光闪过,那是云芷在修炼木系法术。戊木阳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被隐藏的混沌灵气,忽然加快了脚步。
丹房的灯火在他身后渐渐远去,却照亮了他眼中的坚定。他知道,从学会《混沌敛息诀》的这一刻起,他的修仙之路,必将在隐藏与爆发之间,走出一条旁人无法想象的混沌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