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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病床:卑微乞怜

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划破城市的夜空。

高级私立医院的VIP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和药物的冰冷气味。灯光惨白,照在傅承砚毫无血色的脸上,他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平日里冷峻凌厉的轮廓此刻显得异常脆弱。各种监测仪器连接在他身上,发出规律却令人心慌的滴滴声。手背上扎着输液针,透明的液体正一滴滴流入他的血管。

苏晚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身上还沾着点点暗红的血迹,像一朵朵刺目的梅花。她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愤怒、后怕、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还有那浓重的血腥味带来的强烈视觉冲击,反复刺激着她的神经。

他怎么能这么疯?为了什么?为了证明他对她的所有权?还是为了惩罚她昨晚的“不听话”?

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急性胃出血,出血量很大,伴有酒精中毒症状。再晚送来一点,后果不堪设想。病人需要绝对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助理拿着一些换洗衣物和日用品进来,看到苏晚,低声道:“苏小姐,您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看着。”

苏晚疲惫地摇摇头:“不用,我等他醒。”她需要看着他脱离危险,才能说服自己离开。这不是关心,是责任,苏晚在心里对自己说,毕竟他是为了替她挡酒才……

助理叹了口气,放下东西,默默退了出去。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浓黑转为深蓝,又渐渐透出灰白。苏晚靠在椅背上,眼皮沉重,却毫无睡意。

病床上传来一声细微的呻吟。

苏晚立刻惊醒,看向傅承砚。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额头上又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苏晚下意识地倾身靠近,想听清他说什么。

“……晚晚……”

微弱的、沙哑的,却无比清晰地钻入苏晚的耳中。

她的心猛地一颤。

“……别走……晚晚……别丢下我……” 他的声音破碎,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哀求,像个迷路的孩子。

“冷……好冷……”

苏晚看着他即使在昏迷中也痛苦不安的样子,看着他无意识伸向虚空、仿佛想抓住什么的手,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尖。她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那只没有输液的手。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此刻却冰凉得吓人,掌心还带着薄茧。

就在她握住他手的瞬间,傅承砚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猛地反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指!力道之大,让苏晚感到一阵疼痛。

“晚晚……”他含糊地呼唤着,紧锁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点点,身体也不再那么紧绷。

苏晚僵着身体,没有挣脱。她看着他依赖地紧握着自己的手,看着他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模样,心底那堵坚硬的冰墙,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傅承砚。那个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男人,此刻只是一个被病痛折磨、在梦中都害怕失去她的可怜人。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己经大亮。傅承砚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先是茫然的,带着初醒的混沌,对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了坐在床边的人,看清了那双他魂牵梦萦、此刻却写满复杂情绪的眼睛。

“晚晚……”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摩擦。

苏晚立刻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更紧地攥住。

“别走……”他看着她,眼神不再有平日的冰冷和强势,只剩下深不见底的脆弱和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胃部的剧痛依旧存在,提醒着他昨夜疯狂的代价,但此刻他眼中只有她。

“对不起……”他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带着巨大的痛楚和悔意,“昨晚……吓到你了……”

苏晚别开脸,不想看他这样的眼神,那会让她心软:“傅总言重了,您是为了工作应酬才……”

“不是!”傅承砚急切地打断她,因为激动牵扯到伤口,痛得闷哼一声,脸色又白了几分,但他依旧固执地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不是应酬!是我……是我混蛋!是我嫉妒……我疯了……”

他喘息着,深邃的眼眸紧紧锁着她,里面翻涌着浓烈的痛苦和悔恨:“我看到他给你披衣服……看到你对他笑……晚晚,我受不了……我快疯了……”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眶竟然微微泛红。

“七年前……是我错了……是我混蛋……是我亲手推开你……”他艰难地诉说着,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这七年……每一天……我都在后悔……都在想你……想到骨头缝里都疼……”

“晚晚……”他抬起另一只没有输液的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又带着胆怯和卑微,最终只是虚虚地停在半空,“给我一个机会……求你……就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他放下了所有的高傲和尊严,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乞求。那是一种苏晚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卑微姿态。

苏晚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又酸又胀,几乎无法呼吸。恨意和残留的愤怒还在叫嚣,但眼前这个脆弱不堪、卑微乞怜的男人,又让她无法硬起心肠。那些刻入骨髓的伤害,那些被他监视控制的窒息感,和他此刻病床上绝望的眼神交织在一起,形成巨大的旋涡,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好好休息。”她丢下这句话,几乎是落荒而逃,不敢再多看那双盛满了痛苦和哀求的眼睛一眼。她怕自己再看下去,那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会彻底崩塌。

病房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傅承砚的手还保持着虚握的姿势,停留在冰冷的空气中。他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看着她毫不犹豫地抽离那短暂的温暖,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只剩下无边的死寂和深沉的痛楚。胃部的剧痛再次猛烈袭来,混合着心脏被掏空般的绝望,让他痛苦地蜷缩起来,高大的身躯在宽大的病床上显得那么无助。

他终究,还是把她推得更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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