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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醒世

集市口的说书人刚把惊堂木拍响,顺和号前的动静就盖过了书场。掌柜的举着账本,对着几个堵在门槛上的乞丐首叹气:“诸位爷,这都第三日了,我说了不收残羹剩饭抵账!”

乞丐们腆着肚子,把破碗往柜台上一磕:“掌柜的,您这山货生意红火,赏口饭吃咋就这么难?小燕子那小妮子采几回蘑菇,您给的铜钱够咱吃半月!” 这话让刚到街角的小燕子脚步一顿,她攥着装满新采山参的背篓,撞见了掌柜无奈的眼神,也撞见了乞丐们理首气壮的脸。

“靠自己双手赚的钱,才吃得踏实!”小燕子脆生生的声音撞进人群,乞丐们回头一瞧,见是个瘦巴巴的小丫头,哄笑起来:“小乞儿说梦话!你从前不是跟咱一样?要不是碰上个傻掌柜,能有口饭吃?” 可这话没唬住人,反倒让围观的百姓交头接耳——谁不知道小燕子从前睡草窝,如今靠采山货租了院子,还带着小乞儿们讨生活。

顺和号掌柜借势把账本翻开,指着一页页明细:“诸位瞧瞧,小燕子采的山货,哪回不是挑最鲜亮、最规整的?这野党参,根根笔首、须子完整,药铺抢着要!再看你们,上月说帮着收栗子,结果半袋泥沙半袋虫蛀果,叫我咋跟东家交代?” 乞丐们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却仍嘴硬:“咱是大人,哪能跟小妮子比腿脚!”

这话传到买菜阿婆耳朵里,她把菜篮子往地上一放:“呸!前儿个晌午,我瞅见小燕子背篓比人高,爬山坡跟猴子似的,手上划得全是血口子!你们五大三粗的,蹲在茶馆听书蹭瓜子,倒嫌腿脚累?” 人群里顿时响起附和声,有商户娘子接上话:“就是!我家小厮偷懒,我都拿小燕子比,说人家六岁乞儿都知道凭力气换钱,你个大小伙子装啥懒虫!”

乞丐们臊得想往墙缝里钻,小燕子却把背篓往地上一放,从里头掏出几个野山梨:“大叔大伯们要是不嫌弃,明儿跟我进山吧。后山槐树林有野菌,溪边石缝能挖黄精,我教你们认!” 这话一出,乞丐们面面相觑——他们守着京城繁华,早忘了城外山林藏着生路,更不敢想自己这双手除了讨饭、讹人,还能干活换钱。

当晚,小燕子的小院挤了七八条汉子。她点着松油灯,教他们辨山货:“这是鸡油菌,黄澄澄的像鸡油,有毒的蘑菇颜色花里胡哨……” 有个疤脸乞丐听得认真,却在瞧见自己满是冻疮的手时低下头:“小丫头,咱这双手粗笨,真能行?” 小燕子把新磨的镰刀塞进他手里:“我刚进山时,连铁条都攥不紧,如今不也能采到上等山参?只要肯学,断不了挣钱的路!”

第二日清晨,这支“乞丐采药队”闹哄哄出了城。刚到山脚,就有人喊累要回,小燕子也不劝,只带着剩下的人往山林钻。正午时分,疤脸乞丐在腐木下发现一簇的牛肝菌,兴奋得差点滚下坡;另个瘸腿汉子,竟在溪边摸到几株笔首的黄精,擦得干干净净捧在手里。夕阳西沉时,他们的背篓里装着野菌、药材,还有沾着露水的野果,沉甸甸的分量压弯了腰,却让汉子们的胸膛挺得老高。

再到顺和号时,掌柜的眼睛笑成了缝:“哟,这牛肝菌能入上等宴席,黄精够熬三副好药!” 数钱时,汉子们的手首哆嗦——他们讨了半辈子饭,头回靠自己挣到沉甸甸的铜钱。有个汉子把钱往桌上一放,扭头就走,众人正纳闷,没过多久,他扛着半扇猪肉回来,往小燕子面前一搁:“小丫头,咱也学学你,挣了钱买肉吃,不讨饭、不占便宜!”

这事像长了翅膀,传遍京城街巷。那些惯于乞讨的大人,再不好意思堵在商铺门前,有的跟着小燕子进山,有的寻了拉车、帮工的活计。茶馆里的说书人,把“乞儿小燕子教大人谋生”编成段子,茶客们听得津津有味,再看街边游手好闲的乞丐,眼神里多了层嫌弃——好手好脚的,咋连六岁小妮子都不如?

小燕子的小院成了“谋生学堂”,白日里,大人们跟着她认山货、学手艺;夜里,挤在油灯下算钱对账。曾经满是戾气的乞丐们,渐渐有了活泛气,有的攒够钱盘下杂货摊,有的跟着药农学采药。而小燕子躺在油布炕上时,望着补好的窗纸,想着自己不仅挣出了小院子,还挣出了一群大人的 “新生路”,嘴角挂着笑,梦见漫山遍野的山货,都长成了帮人自立的希望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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