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总!出事了!”
心腹的声音紧绷到了极点。
“苏富……他动了!海外离岸账户有异常资金流动,数额不大但路径很怪。”
“更糟的是,”心腹急促地补充,“何家老爷子的心腹秘书,今天上午秘密见了苏富!”
“什么?!”
君墨寒脚步猛地停住,眼中的暴怒瞬间被高度警惕取代。
那个出了名护短又老谋深算的何老爷子?
苏富竟然能搭上这条线?
“谈了什么?”
君墨寒的声音冷得像冰。
“还在查!但线报说,苏富手里有……关于君氏某些违规操作的证据。他想用这个当筹码,换何家的过桥资金或担保,拖延清算,甚至可能涉及苏韵晓名下的权益!”
君墨寒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老东西,都破产了还敢攀上何家垂死挣扎?
“废物!”
他厉声下令,杀机毕露。
“给我盯死他!绝不能让他签任何东西!立刻‘请’苏韵晓过来‘谈谈’!苏氏必须死透,苏富……也必须闭嘴!”
对苏富的杀意,此刻甚至压过了对608那对狗男女的怒火。
白雅有医护守着,暂时没事。
至于那两人……君墨寒回头冷冷瞥了一眼住院楼,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
收拾他们,有的是时间!
引擎咆哮,黑色轿车如离弦之箭射出,一场致命的拦截在城市的另一端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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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韵晓终于出院了。
阳光苍白,却照不进她心底的冰冷。
本该来接她的艾前,没有出现。
君墨寒的警告如同无形的枷锁,让艾前不敢太过靠近。
她怕自己的关心会引来那个疯子更疯狂的报复,反而害了苏韵晓更深。
加上城西地块收购到了白热化阶段,身为君墨寒的秘书,她也被额外的工作压得脱不开身。
来接她的,只剩父亲苏富。
短短时日,他仿佛老了十岁。鬓角花白,眼窝深陷,背也微微驼了。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西装,死死攥着一个深棕色的旧公文包——鼓鼓囊囊的,像是他最后的指望。
“晓晓……”
苏富声音沙哑,想挤出个笑容,嘴角却只是僵硬地抽动了一下。
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女儿单薄的肩膀,目光却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苏韵晓看着父亲憔悴的脸和那个被他视若珍宝的公文包,心猛地沉了下去。
“爸?你怎么……”她死死盯住公文包,“这里面是什么?”
苏富眼神躲闪,避开女儿的视线,声音又低又急。
“先上车!离开这里再说!”
他半搀半拉,急步走向路边一辆不起眼的灰色租车。
“不!告诉我!”
苏韵晓冰凉的手死死抓住父亲的手臂,“是不是君墨寒逼你?签什么?股权?!”
父亲的样子,像极了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苏富身体一僵,嘴唇哆嗦着。
看着女儿眼中的恐惧,他终于艰难地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爸没用……但爸不能让你坠入深渊……这里面……是爸最后能为你争取的……一点保障……还有……证明君家的一些材料……爸约了人,就在附近……要签字……”
“不要去!!!”
苏韵晓瞬间脸色惨白,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死死拽住父亲,声音带着哭腔。
“那是陷阱!爸!君墨寒不会放过你!他肯定知道了!别签!我们走!现在就走!求你了!”
“晓晓,听话!”
苏富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而决绝。
“这是最后的机会!爸必须——”
他的话戛然而止!
目光猛地被医院门口汹涌车流中一道致命的黑影锁定。
就在他们站在人行道边缘,一辆无牌的破旧黑色越野车,猛地从监控死角的小巷里冲了出来。
引擎轰鸣,无视一切规则,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精准地、凶狠地首撞向苏富父女!
时间仿佛凝固了。
苏韵晓瞳孔里只剩下急速逼近的死亡车头,身体僵在原地。
“晓晓——!!!”
一声饱含无尽惊恐与父爱的嘶吼炸响。
千钧一发!
苏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没有自保,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将女儿推向内侧的人行道!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苏韵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推飞出去,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手肘膝盖传来钻心的剧痛,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甚至感觉不到疼,立刻巨大的惊恐淹没了她。
她挣扎着抬起头——
眼前的一幕,让她魂飞魄散!
她刚才站立的地方。
那辆黑色的越野车结结实实地撞飞了她的父亲——苏富。
他瘦削的身体像一片枯叶般被抛起,划出一道残酷的弧线,沉重地砸落在几米外的马路中央。
“爸——!!!”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撕裂了午后的空气,也撕裂了苏韵晓的世界。
她连滚带爬地扑向血泊中的父亲。
那个深棕色公文包在撞击中脱手飞出,拉链崩开。
里面的文件如同被撕碎的纸片,纷纷扬扬地散落下来。
洁白的纸张,瞬间被父亲身下汩汩涌出的、刺目粘稠的鲜血浸透、染红。
暗红的血在冰冷的柏油路上迅速漫延开来。
黑色越野车没有丝毫停留,引擎尖啸着,轮胎摩擦着地面,加速汇入车流,鬼魅般消失了。
“爸!爸爸!醒醒!看看我!爸!!”
苏韵晓扑倒在父亲身边,双手抖得不成样子,徒劳地、绝望地捂住他头上、胸口那些可怕的、正不断冒血的伤口。
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鲜血,迅速染红了她冰凉的手指、单薄的衣袖,粘稠得让人窒息。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父亲身体的温度正在飞快地流失。
那微弱的心跳和残存的气息,正从那些狰狞的伤口里消失。
苏富眼睛微微睁着,瞳孔己经涣散,残存的一丝微弱的目光望向女儿,盛满了不舍与担忧。
嘴唇翕动着,只有带泡的血沫涌出来。
“爸……爸……”
哭喊变成了破碎的呜咽。
巨大的悲痛和亲眼目睹父亲为救自己惨死的冲击,将她彻底击碎。
世界天旋地转,眼前只剩一片刺目的血红。
她趴在父亲尚有余温却己迅速变冷的身体旁,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污肆意流淌。
人群的尖叫、警笛的呼啸……一切声音对苏韵晓来说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
她的世界,只剩父亲躺在血泊中渐渐冰冷的身体,和那漫天飞舞、被鲜血浸透如同残破旗帜般的文件碎片。
父亲最后那声绝望的呼喊,成了她脑海中永不消散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