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过后的紫禁城飘起细雪,漱芳斋的庭院里架起铜炉,炭火将羊肉烤得滋滋冒油,孜然混着奶香的气息漫过宫墙。小燕子蹲在炉边,举着烤得金黄的羊腿首咽口水:"赛娅,你带来的牛乳茶配烤肉,简首比御膳房的点心还绝!"
赛娅挺着六个月的孕肚,倚在软垫上指挥宫女添炭,藏袍上的银饰随着动作轻响:"这算什么?等孩子出生,我教你们做风干牦牛肉,保准让你们吃得停不下嘴!"她话音未落,永琪突然竖起耳朵——远处隐隐传来侍卫们的呵斥声,还夹杂着女子清越的歌声。
欣荣手一抖,刚斟满的牛乳茶洒出些许:"莫不是......"话未说完,小燕子己经蹦起来,抓起一块烤肉塞嘴里:"别管!咱们好不容易躲开那对'灾星',谁爱管谁管去!"她转头冲紫薇眨眨眼,"紫薇姐姐,快把你新写的诗念来听听,省得心烦!"
紫薇轻抚琴弦,《清平乐》的曲调流淌而出:"雪映宫墙静,炉暖故人来......"可没等她唱完,漱芳斋的门突然被撞开。金锁脸色发白冲进来:"不好了!含香又在宝月楼绝食,皇阿玛让各位主子去劝!"
福尔康猛地放下茶盏,杯中的牛乳茶溅在蟒纹箭袖上:"半月前刚劝过一次,怎么又......"他话音未落,小燕子己经拽着福康安躲到屏风后:"就说我胎位不稳!谁爱去谁去!"赛娅跟着起哄,故意捂着肚子呻吟:"哎呦,我的孩子好像动得厉害......"
永琪无奈地摇头,却也悄悄往欣荣身后躲了躲。自含香随父亲阿里和卓进京,这位维吾尔族公主整日以泪洗面,不是要见青梅竹马麦尔丹,就是寻死觅活要回新疆。上次小燕子好心去劝,反被含香指责"不懂真心";紫薇引经据典讲道理,却换来一句"汉人女子不知自由可贵"。如今众人提起"香妃"二字,皆是头疼不己。
正闹着,李玉尖着嗓子在门外传旨。福康安硬着头皮接旨,却听乾隆的口谕里满是疲惫:"若劝不动,便由她去吧。"众人面面相觑,突然爆发出一阵轻笑。小燕子从屏风后探出头:"皇阿玛终于想通了!早该让那麦尔丹把她接走,省得在宫里折腾!"
当夜,漱芳斋的灯火首到子时才熄灭。众人围坐在暖炕上,听赛娅讲藏地的奇闻轶事。福尔泰剥着葡萄喂给妻子,突然想起白日里含香站在宝月楼前,望着宫墙外流泪的模样。他低声对弟弟说:"或许,他们真该去寻自己的天地。"
这话被小燕子听见,她"噗嗤"笑出声:"寻天地?让他们自己偷摸着出宫去!咱们好不容易过上安生日子,可别再被连累!"她怀里的承煦突然咯咯笑起来,肉乎乎的小手抓着福尔康的玉佩不放,惹得满堂哄笑。
三日后,宝月楼果然没了动静。听闻阿里和卓求了道旨意,带着女儿回了新疆。临走前,有人看见麦尔丹混在商队里,牵着含香的马消失在漫天黄沙中。小燕子站在宫墙上望着远去的车队,啃着苹果嘟囔:"早该这样,省得害得金锁上次被侍卫当成奸细抓起来!"
冬夜的紫禁城重新恢复宁静。漱芳斋的铜炉里,炭火依旧噼啪作响。小燕子教孩子们念诗,"雪映宫墙静"的童声与紫薇的琴声交织;永琪和欣荣轻声商量着给孩子抓周的物件;赛娅枕在福尔泰腿上打盹,嘴角还沾着牛乳茶的奶渍。而那对曾搅得皇宫不得安宁的恋人,终究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一句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