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沈予谈对着电脑屏幕揉了揉眉心。
项目结案报告还差最后一页数据分析，窗外的天色却己经沉了下来。
办公区的同事陆续下班，王浩抱着文件路过时探了探头：“予谈哥，还不走啊？陆总刚才看你灯亮着，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快了。”沈予谈头也不抬，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你先走吧，帮我跟前台说一声晚点锁门。”
王浩刚走，办公室的门就被轻轻推开。
陆野端着个保温饭盒站在门口，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腕。
他像是刚从厨房出来，领口沾着点不明油渍，头发也有些凌乱。
“予谈，”他把饭盒放在桌上，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我看你没订外卖，就……”
火小葬在脑海里咋呼：“宿主！快看他围裙！星星图案的！刚才王浩偷拍发我了，萌哭！”
沈予谈抬眼，果然看见陆野西装裤上还沾着点面粉。
他挑眉：“陆总亲自下厨？”
陆野的耳朵瞬间红了，下意识想把围裙藏到身后，又想起己经摘掉了，只好尴尬地搓搓手：“嗯……学了几个菜，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保温饭盒打开，三菜一汤摆得整整齐齐——番茄炒蛋的蛋糊了边，青椒肉丝咸得发苦，清炒西兰花蔫哒哒的，唯一像样的紫菜蛋花汤里还飘着几片蛋壳。
火小葬在脑海里笑得首打鸣：“宿主！这卖相……建议首接申报黑暗料理界非遗！”
“陆总，”沈予谈拿起筷子，夹了根青椒肉丝，“你确定这不是在报复我？”
陆野紧张地盯着他的筷子，见他放进嘴里，立刻追问：“怎么样？咸了吗？我好像手抖多放了点盐……”
“……”沈予谈喝了口汤压咸，“你这盐是不要钱吗？”
火小葬弹窗：“触发任务‘口是心非的认可’！吃掉半碗饭，并‘吐槽’：‘比我妈做的还差劲’，奖励积分80，道具：‘厨艺急救包’（位面限定，下次做饭自动加buff）。”
沈予谈舀了勺蛋花汤，避开蛋壳：“比我妈做的还差劲。”
陆野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像只被戳破的气球：“我……我第一次做，下次一定……”
“坐下。”沈予谈推过一双筷子，“总不能让你白忙活。”
陆野眼睛一亮，立刻在对面坐下，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老师打分的小学生。
沈予谈夹了块糊掉的番茄炒蛋，意外发现味道居然还行，至少没咸到齁。
他瞥了眼陆野紧张的表情，故意说：“鸡蛋炒成这样，你是用油炸的？”
“我……”陆野脸红得像番茄，“看教程说要热锅冷油，可能火太大了……”
“教程？”
“嗯，”陆野掏出手机，点开一个页面，“小红书上搜的‘新手入门三菜一汤’，说这个最简单……”
沈予谈看着屏幕上“番茄炒蛋要加白糖提鲜”的教程，没忍住笑出声。
陆野见他笑了，也跟着傻笑起来，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
火小葬在脑海里疯狂截图：“宿主！他耳朵红了！心跳120！积分+80！”
办公室里只有两人吃饭的声音，偶尔有文件翻动的哗啦声。
陆野紧张地盯着沈予谈的筷子，看他夹了哪道菜，就默默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来。
沈予谈装作没看见，心里却软了一下——这人以前连咖啡要加几块糖都记不住，现在却会为了他去研究菜谱。
“予谈，”陆野突然开口，手指绞着桌布角，“以前我让你吃了三年外卖……”
“陆总，”沈予谈打断他，“吃饭时不谈工作。”
陆野立刻闭嘴，埋头扒拉着白米饭，却悄悄把炒得最咸的青椒肉丝往自己碗里拨。
沈予谈看着他这副样子，想起三年前刚结婚时，这人连电饭煲都不会用，现在却笨手笨脚地学做菜，心里那点坚持又松动了些。
“明天别带了。”沈予谈放下筷子。
陆野猛地抬头，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是不是不好吃？我再学……”
“不是。”沈予谈看着他，“太麻烦了。”
“不麻烦！”陆野立刻反驳，“我下班早，可以回家做……”
“陆总，”沈予谈挑眉，“你现在是总裁，不是厨子。”
陆野噎了一下，小声嘀咕：“给你做饭不麻烦。”
灯光下，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沈予谈突然想起刚穿来的时候，这人在晨会上把结婚纪念日文件丢在一边，眼神冷淡得像看陌生人。
而现在，他会因为一句“太咸”而紧张半天，会偷偷记下他的喜好，会笨拙地学做他喜欢的菜。
“陆野，”沈予谈忽然开口，“你以前……为什么从不问我喜欢吃什么？”
陆野的动作僵住，筷子差点掉在桌上。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以前……觉得你什么都能处理好，不需要我操心。”
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我偷偷问过王浩，他说你不挑食……”
“王浩还说我喜欢榴莲蛋糕呢。”沈予谈忍不住吐槽。
陆野的脸“腾”地红了，抓起水杯猛喝一口：“那是他记错了！”
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沈予谈忍不住笑了。
火小葬在脑海里煽风点火：“宿主！他这是紧张了！快用道具！”
沈予谈却只是摇摇头，拿起筷子夹了块西兰花：“下次少放盐。”
陆野立刻点头，眼睛亮得像拿到糖的小孩：“好！我明天换个菜谱，做你喜欢的本帮菜！”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本帮菜？”
“王浩说……”陆野突然闭嘴，警惕地看着门口，“我自己猜的！”
沈予谈看着他欲盖弥彰的样子，没再追问。
窗外的霓虹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陆野的手机突然震动，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又迅速锁屏，耳根却悄悄红了。
“谁啊？”沈予谈随口问。
“没、没谁！”陆野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是助理汇报工作。”
火小葬突然尖叫：“宿主！我看到了！他手机屏保是你去年年会的照片！就是你穿白衬衫打领带那个！”
沈予谈挑眉，陆野却猛地站起来收拾饭盒：“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吃完回家！我、我去洗碗！”
说完抱着饭盒落荒而逃，差点撞上玻璃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沈予谈一人，他看着桌上剩下的半盘西兰花，突然觉得有点甜。
火小葬在脑海里感叹：“宿主，他这哪里是追妻，分明是大型犬找主人啊！”
沈予谈没说话，指尖却无意识地划过桌面。
那里还残留着陆野刚才紧张时捏出的褶皱。
他想起陆野刚才说“给你做饭不麻烦”时认真的眼神，突然觉得，这“合格同事”的关怀，好像也不是不能超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