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谈刚把最后一份文件归档，就听见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抬头一看，陆野正端着个保温桶，鬼鬼祟祟地往这边挪，西装袖口还沾着点可疑的白粉末。
“陆总，”沈予谈放下文件夹，挑眉看他，“您这是准备炸了茶水间？”
陆野脸一红，慌忙把保温桶往身后藏：“没、没有！我就是……路过。”
火小葬在脑海里憋笑：“宿主快看他袖口！面粉！肯定是又想做什么黑暗料理了！”
沈予谈忍着笑，指了指他的袖子：“路过能路过到面粉堆里？”
陆野低头一看，顿时窘迫得想找地缝钻进去。
他清了清嗓子，把保温桶放在沈予谈桌上，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我看你最近总吃外卖，就学着熬了点粥。”
“哦？”沈予谈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红枣香飘出来，米粒炖得软糯，上面还漂着几颗枸杞。
比起上次咸到发苦的爱心晚餐，这次显然用心多了。
火小葬立刻弹窗：“触发任务‘傲娇品尝’！吃掉半碗粥，并‘吐槽’：‘陆总这手艺，是跟厨房阿姨偷师了？’奖励积分50，道具：‘真香表情包’（发送后陆野会害羞刷屏）。”
沈予谈舀了一勺送进嘴里，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带着恰到好处的甜味。
他挑眉：“陆总这粥，比上次的菜进步多了，是找阿姨取经了？”
陆野耳朵尖瞬间泛红，手指紧张地抠着保温杯边缘：“就……随便学学。”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我记了菜谱，说你胃不好要多喝红枣粥，还加了点你喜欢的莲子……”
沈予谈看着他认真翻本子的样子，心里软了一下。
这几天陆野像只被驯化的大型犬，每天变着法儿地刷存在感：早上准点出现的温水、下午必送的应季水果、甚至连他随口提过一句的钢笔墨水品牌，第二天桌上就摆好了新的。
“陆总，”沈予谈放下勺子，“同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不是客气！”陆野立刻反驳，又觉得自己太急切，放软了声音，“就是……想对你好。”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出风口的风声。
沈予谈看着陆野紧张得冒汗的额头，突然觉得逗他很有意思：“哦？那陆总说说，‘同事’之间怎么个好法？”
陆野被问得一愣，下意识看向沈予谈的手，又飞快移开视线，结结巴巴地说：“就、就是关心同事的日常起居，比如……比如你感冒了我给你送药，你加班了我给你带饭，你……”
“停。”沈予谈打断他，“陆总，你这是招助理还是找对象？”
话音刚落，陆野的脸“腾”地红透了，连脖子都泛着粉色。
他攥紧拳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我、我就是想找对象！予谈，我……”
“陆总，”沈予谈慢悠悠地擦了擦嘴角，“上班时间，注意影响。”
火小葬在脑海里笑疯了：“宿主！你看他那可怜样！耳朵都红到脖子根了！快用道具！”
沈予谈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故意叹气：“唉，本来想夸陆总这粥熬得不错，现在看来，还是公事公办比较好。”
“别别别！”陆野急忙摆手，差点把保温桶撞翻，“你喜欢就好！我、我以后天天给你熬！”
“不必了，”沈予谈站起身，“我去茶水间。”
陆野立刻跟上去：“我陪你！”
两人刚走到茶水间门口，就撞见王浩端着杯子出来，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两圈，突然“哎呀”一声：“抱歉陆总，予谈哥，我什么都没看见！”
沈予谈：“……”
陆野：“……”
看着王浩落荒而逃的背影，沈予谈无奈扶额。
陆野却像是找到了灵感，突然凑近他耳边：“予谈，王浩说你喜欢吃楼下那家的生煎包，我早上买了，在我办公室。”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沈予谈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陆野伸手扶住他的腰，触电般缩回手，又红着脸解释：“你、你差点摔倒。”
“谢谢陆总。”沈予谈站首身体，刻意拉开距离，“生煎包我自己会买。”
“我买都买了！”陆野急了，“再不吃就凉了！”
“那就给王浩吧。”
“不行！”陆野脱口而出，又觉得自己反应过激，小声补充，“那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沈予谈看着他像被抢走骨头的小狗般委屈的眼神，没忍住笑了出来。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陆野微卷的发梢上，把他眼底的期待照得清清楚楚。
“下不为例。”沈予谈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向陆野的办公室。
身后的人立刻跟上来，脚步声轻快得像只摇尾巴的狗。
火小葬在脑海里刷屏：“宿主！他尾巴都快摇到天上了！积分+50！道具‘真香表情包’己发送！”
沈予谈点开系统面板，果然看到陆野的内心弹幕在疯狂刷屏：
“他笑了！他是不是不生气了？”
“下不为例是不是就是同意了？”
“生煎包要趁热吃，我去拿个盘子……”
“陆总，”沈予谈突然停下脚步，“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陆野差点撞上他，慌忙站稳：“不闲！我很忙！”
“哦？”沈予谈挑眉，“那王浩说你昨天在茶水间研究菜谱是怎么回事？”
陆野的脸“唰”地又红了，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看什么？”
“看……看怎么熬粥养胃。”陆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沈予谈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心里那点坚持快要绷不住了。
他转过身，看着陆野的眼睛：“陆野，你知道‘同事’和‘恋人’的区别吗？”
陆野立刻点头：“知道！恋人可以牵手，可以拥抱，可以……”
“停！”沈予谈打断他，“我的意思是，同事之间要有边界感。”
“边界感？”陆野歪头，像只困惑的大型犬，“比如？”
“比如……”沈予谈一时语塞，总不能说“比如不能天天送吃的”吧？
火小葬适时插话：“宿主！触发任务‘肢体试探’！在陆野追问时，‘不小心’碰掉他的钢笔，弯腰去捡时手碰到他的手！奖励积分100，道具：‘心跳加速器’（让陆野心跳超速10秒）。”
沈予谈眼神一动，故意抬手去拿陆野胸前口袋里的钢笔：“比如，同事之间不能随便送东西，还有……”
“啪嗒”一声，钢笔掉在地上。
两人同时弯腰去捡，指尖在冰凉的地板上相触。
陆野的手像触电般缩回，又猛地伸回来握住沈予谈的手腕，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予谈……”
沈予谈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还有那瞬间加速的心跳。
火小葬在脑海里尖叫：“宿主！他心跳180了！道具生效！”
“陆总，”沈予谈抽回手，故意晃了晃钢笔，“你的笔。”
陆野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又看看沈予谈若无其事的脸，突然鼓起勇气：“予谈，我不想只做同事。”
“我知道。”沈予谈转身走向办公室，“但你得先学会怎么做个合格的同事。”
陆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
沈予谈没说拒绝，就是给他留了余地。
他握紧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不就是当合格同事吗？他陆野什么做不成？
只是这“同事”关怀，好像总是忍不住超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