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谈把最后一份交接文件递给王浩时，苏曼端着咖啡从旁边走过，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在敲什么警钟。
“沈特助，”苏曼停在他工位旁，笑容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陆总找你，在办公室。”
沈予谈抬眼看她。
苏曼今天穿了件藕粉色的连衣裙，妆容精致，只是眼底那点一闪而过的得意没藏住。
他心里冷笑，来了。
“知道了。”沈予谈起身，火小葬在脑海里咋咋呼呼：“宿主！苏曼这表情，一看就没安好心！肯定是去陆野那告黑状了！”
“嘘，”沈予谈在心里安抚，“看我表演。”
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陆野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得笔首，像根绷紧的弦。
听到动静，他没回头，只淡淡问：“你跟陈峰见面了？”
来了。
沈予谈走到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是，谈了个合作意向。”
陆野猛地转过身，眉头紧锁：“他给你开了多少价？”
沈予谈挑眉：“陆总关心这个做什么？我离不离职，跟谁合作，好像跟您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陆野往前走了一步，气势迫人，“你是陆氏的员工，在离职手续办完前，你的去向我有权知道。”
“有权知道？”沈予谈笑了，“陆总，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还是‘上下级’？哦不对，”他故意顿了顿，“您好像一首把我当‘合作伙伴’，怎么突然关心起员工去向了？”
火小葬在脑海里疯狂打call：“怼得好！宿主这嘴皮子，不去说相声可惜了！”
陆野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起苏曼刚才在他面前说的话：“陆总，沈特助最近跟陈峰走得很近，听说陈峰想挖他去竞争对手公司，还说要给他双倍薪水呢……”
当时他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又酸又涩。
他以为沈予谈提离婚只是闹脾气，却没想到他真的在找下家。
“沈予谈，”陆野的声音沉下来，“我警告你，别跟陈峰走太近，他不是什么好人。”
“哦？”沈予谈歪头看他，“陆总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难道您比我还了解他？”
“我……”陆野语塞，总不能说他调查过陈峰吧？
他看着沈予谈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他的眉眼，陌生的是他眼里的疏离和……嘲讽？
“陆总要是担心我泄密，”沈予谈往前一步，几乎贴上陆野的办公桌，仰头看他，“可以现在就开除我，省得夜长梦多。”
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毕竟，在您心里，我沈予谈不就是个‘最得力的工具人’吗？没了我，您再找个更听话的特助就是了。”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陆野心里。
他想起沈予谈搬离别墅时留下的袖扣，想起他在会议室里惊艳全场的方案，想起他昨晚加班时眼底的红血丝……如果沈予谈真的走了，谁来帮他处理那些他懒得应付的应酬？
谁来记得他不吃香菜？
谁来在他熬夜时递上一杯热咖啡？
“我没有！”陆野下意识反驳，声音比预想中要大，“我从没把你当工具人！”
“是吗？”沈予谈挑眉，“那陆总刚才听信苏秘书的话，跑来质问我，算什么？”
提到苏曼，陆野才想起她刚才那副“为他着想”的样子，再看看眼前沈予谈清冷的眼神，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苏曼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些？
她不是一首“关心”他的工作吗？
“苏曼她……”陆野皱起眉，“她只是担心公司。”
“担心公司，还是担心我抢走了您的‘首席秘书’位置？”沈予谈冷笑，“陆总，苏秘书用您的电脑查资料，用您的名义给合作方送礼物，甚至在您面前搬弄是非，这些您都知道吗？”
陆野愣住了。这些事他不是完全不知道，只是以前觉得苏曼“懂事”“能干”，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经沈予谈一提，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突然清晰起来——苏曼确实经常“不小心”透露沈予谈的行程，“无意”中提起沈予谈的“小失误”。
“你……”陆野看着沈予谈，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隐婚丈夫”的了解，竟然还不如对一个秘书多。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苏曼端着两杯咖啡进来，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陆总，沈特助，喝咖啡吗？我刚煮的。”
她把咖啡放在桌上，状似无意地对陆野说：“陆总，陈峰那边又来电话了，说想约沈特助今晚吃饭，讨论合作细节……”
“不用了。”陆野突然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以后沈予谈的事，你不用管。”
苏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陆野：“陆总，我……”
“出去。”陆野没看她，目光落在沈予谈身上，“顺便把你桌上那份‘合作方资料’送到沈特助工位上，那是他上周让你整理的。”
苏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被陆野一个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
她狠狠地瞪了沈予谈一眼，转身走出办公室，“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予谈看着陆野，心里有点意外。
他以为陆野至少会犹豫一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把苏曼怼了回去。
火小葬在脑海里吹口哨：“哦吼~陆总这波维护来得猝不及防啊！苏曼脸都绿了吧？”
陆野看着沈予谈，眼神复杂：“对不起，予谈，我……”
“陆总不必道歉，”沈予谈打断他，语气恢复了平静，“您是总裁，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他转身要走，手腕突然又被抓住。
陆野的手劲不大，却很固执：“予谈，别去陈峰那。”
沈予谈没回头，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灼热的视线。
他轻轻挣了挣，没挣脱，便由着他抓着，低声问：“为什么？”
陆野沉默了很久，久到沈予谈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到他闷声说：“因为……我不想你走。”
这句“不想你走”轻得像一声叹息，却让沈予谈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抽回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回到工位，王浩凑过来，一脸八卦：“予谈哥，陆总叫你去干嘛？刚才苏曼从里面出来，脸跟调色盘似的。”
沈予谈拿起文件，淡淡道：“没什么，聊了聊人生。”
“聊人生？”王浩不信，“我看是聊‘离婚’吧？”
沈予谈没理他，心里却在想陆野刚才的眼神。
那里面有愧疚，有懊恼，还有一丝……他不敢确定的慌乱。
火小葬在脑海里感慨：“宿主，陆野这棵铁树，好像真的要被你焐热了。”
沈予谈勾了勾唇角。
焐热？
早着呢。
这才哪到哪，追妻火葬场的柴火，还得再加猛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