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西的清晨，江城市还沉浸在节日的慵懒中。街道空旷，昨夜的鞭炮碎屑被环卫工人清扫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寒意。莫凡驾驶着他那辆崭新的白色卡罗拉锐放，迎着初升的朝阳，回到了烟火小灶。
店里门窗紧闭，一片静谧。他仔细检查了水电煤气阀门，确认一切安全无虞。后院里，旺财的窝空着，小家伙被他留在了老家陪伴父母，院子里显得有些冷清。他又回到出租屋，放下简单的行李，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心中涌起一股安定感。短暂的休息后，他即将再次启程，这次的目的地，是期待己久，也让他隐隐有些紧张的——滑雪场。
洗漱换衣，莫凡特意挑了件厚实保暖的羽绒服和防水的冲锋裤。看着镜子里有些紧绷的自己，他深吸一口气，给沈念薇发了条信息：
＞ “我这边收拾好了，准备出发。滑雪场见？”
沈念薇回复得很快：
＞ “好。我也刚出门。路上小心，别急。新手区等你。（笑脸）”
看到“新手区”三个字，莫凡脸上一热，心里那点大男子主义的倔强冒了头，但随即又被期待和一丝忐忑取代。他发动车子，朝着城郊新开的滑雪场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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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雪场建在一处平缓的山麓，银装素裹，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巨大的雪道如同白色绸带，从山顶蜿蜒而下，穿着各色滑雪服的人们像精灵般在其间穿梭，欢声笑语被寒风送得很远。
莫凡停好车，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服务中心门口的沈念薇。她穿着一身修身的宝蓝色滑雪服，衬得身姿挺拔利落，长发束在保暖的绒线帽里，脸上戴着防风的雪镜，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红润的唇。即使包裹得严实，那份独特的气质在人群中依然醒目。
“念薇！”莫凡快步走过去。
“来了？”沈念薇摘下雪镜，露出含笑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装备租了吗？”
“还没…第一次来，不太懂。”莫凡老实承认。
“走吧，我陪你去。”沈念薇自然地转身，带着他走进服务中心。
租装备的过程，莫凡像个懵懂的学生。滑雪板、雪鞋、雪杖…沈念薇熟练地帮他挑选合适的尺码，讲解穿戴要领。当莫凡笨拙地套上硬邦邦的雪鞋，像个机器人一样挪动时，沈念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那笑声清脆悦耳，驱散了莫凡的尴尬，也让他心里一松。
“别紧张，刚开始都这样。”沈念薇安慰道，自己也利索地穿戴整齐，“走，带你去新手教学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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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区是一片被圈出来的平缓雪坡。莫凡在沈念薇的指导下，战战兢兢地尝试着最基本的动作：如何穿脱雪板、如何在平地上保持平衡、如何以“八字形”犁式刹车来控制速度。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第一次尝试平地滑行：他刚用力一撑雪杖，雪板就像脱缰的野马往前窜，他重心不稳，手忙脚乱，“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儿，溅起一片雪沫。沈念薇赶紧滑过来，忍着笑伸出手：“没事吧？摔摔更健康，滑雪的必经之路。”
第一次尝试犁式刹车下坡：他谨记“内八字”，小心翼翼地往下挪。但雪板似乎有自己的想法，要么合不拢，要么角度太大卡住，要么速度失控。眼看要撞到旁边的防护网，他情急之下想用手撑地，结果又是华丽丽的一个侧摔，整个人扑进雪里，雪杖都飞出去一支。沈念薇眼疾手快帮他捡回来，蹲在他旁边，耐心地再次讲解动作要领，眼神里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只有鼓励。
“优雅”的平地摔： 好不容易能勉强控制方向慢慢滑了，他想尝试一下稍微连贯的动作，结果一个重心不稳，身体极其不协调地扭动了几下，最终以一种极其搞笑的姿势，慢动作般“优雅”地再次坐倒在雪地上。这次连旁边几个同样在挣扎的新手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莫凡坐在雪里，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之前的紧张和包袱彻底丢掉了。
沈念薇看着他难得的孩子气和自嘲的笑容，眼中笑意更浓。她伸出手，再次把他拉起来，动作自然又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力量：“摔够了？摔够了就该进步了！来，跟着我，重心压低，膝盖弯曲，雪板平行…对，就这样，慢慢感受…”
在沈念薇耐心细致的指导和一次次“人仰马翻”的实践中，莫凡的进步虽然缓慢，但确实在发生。他能感觉到雪板开始稍微听话了一点，犁式刹车也能勉强控制住速度了。虽然动作依旧笨拙，时不时还是会摔跤，但他己经不再害怕，反而觉得在雪地里打滚也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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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两人在雪场餐厅吃了简单的简餐补充能量。下午，莫凡胆子大了点，在沈念薇的陪伴下，尝试了坡度稍大一点的新手道。
沈念薇显然是个滑雪好手。她换上双板，动作流畅而优雅，如同雪地上的精灵。她时而轻松地滑在莫凡前面示范，时而放慢速度在他身边保护，在他快要失控时及时出声提醒或伸手扶一把。
“莫凡，重心再往前压一点！”
“对！膝盖！保持弯曲！”
“别怕速度，用犁式控制！很好！”
“哇！这次滑得不错！有进步！”
她清亮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清晰，带着鼓励和肯定。每一次成功的滑行，每一次在沈念薇帮助下化险为夷，都让莫凡心中涌起巨大的成就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看着她专注指导自己的侧脸，看着她滑行时飞扬的身影，莫凡的心跳，似乎比在陡坡上失控时跳得还要快。
在一次莫凡又一次“战略性”摔倒后，沈念薇滑到他身边，伸出手。莫凡握住她的手，借力站起来。两人的手都戴着手套，但那份力量和温度，却清晰地传递过来。莫凡没有立刻松开，沈念薇也没有抽回手，两人隔着雪镜对视了几秒，周围喧嚣的雪场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彼此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交织。莫凡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幸好有雪镜和冻得发红的脸颊遮掩。
沈念薇率先移开目光，轻轻抽回手，拍了拍他身上的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摔疼了吗？”
“没…没事。”莫凡赶紧摇头，掩饰性地活动了一下手脚，“皮实着呢！”
夕阳西下，将雪道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两人滑完最后一趟，交还了装备。走出服务中心，寒风一吹，运动后的热气迅速消散，但莫凡心里却暖烘烘的。
“感觉怎么样？滑雪好玩吗？”沈念薇摘掉帽子，长发披散下来，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好玩！”莫凡由衷地说，虽然浑身酸痛，但笑容灿烂，“虽然摔得七荤八素，但特别开心！谢谢你教我。”
“不客气。”沈念薇也笑了，那笑容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动人，“看到你能自己滑下来，我也挺有成就感的。下次，有机会带你去国外滑雪？”
“下次？”莫凡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心头一跳，立刻点头，“好！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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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是莫凡开车。沈念薇似乎有些累了，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闭目养神。车厢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气氛宁静而温馨。莫凡偶尔侧头看看她恬静的睡颜，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
这一天，他糗态百出，像个笨拙的大男孩。但正是这份笨拙和真实，在沈念薇面前似乎无需掩饰。她的耐心、她的鼓励、她不经意流露的温柔，还有两人在雪地上互相扶持、共同欢笑的那份默契，都像融化的雪水，悄然滋润着他心底那份早己萌芽的情愫。
他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份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朦胧情愫，在银装素裹的滑雪场里，在一次次摔倒和搀扶中，在夕阳下的相视而笑里，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靠近。车轮碾过积雪融化后略显湿滑的路面，载着两颗悄然靠近的心，驶向灯火渐起的城市。这个初西的夜晚，注定比往年任何一个春节，都更让莫凡感到温暖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