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美珍累了，江正业接上，男女混合双打让老四江安福很快就受不住了。
他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别，别打了，妈我错了。你快让爸住手。”
老妈打人用鸡毛掸子是皮肉上的疼，老爸打人感觉五脏六腑都疼。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才不硬挺。
苏美珍坐下来喝了一大口水，“知道错了就好，你们密谋的事情啥时候开始？”
“今天晚上。”老四毫不犹豫就吐露出时间。
苏美珍也不歇息了，嘱咐老头子，“一定要看好老四。”
她正要往门口走，想到老四这臭小子鬼点子多，说不准再给老头子忽悠迷糊了。
“我把门从外面锁上，我不回来，你们谁也不准出去。”
老四猛地瞪大眼睛，“妈，你咋不信任我？”
苏美珍毫不犹豫吐槽，“你有啥值得信任的，是信任你傻缺呵呵的脑瓜子吗？就没见过比你还蠢的，被人卖了，还笑眯眯数钱。”
麻利给大门上了锁，她出门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刘小燕家。
屋里门开着，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刘母张红使劲往小儿子碗里夹菜，就是没有刘小燕的人影。
苏美珍加快倒腾两条腿，年纪大了，快走几步都觉得双腿发软。
等她弄到自行车票，必须买辆自行车，靠两条腿走路真累死了。
还好老大两口子租房子的地方不太远，隔了两条街道就到地方了。
苏美珍站在筒子楼单元楼门口，扶着楼梯把手喘气，一想到等会要爬楼梯，就腿抖。
要是平时，她就在楼下喊一声，让老大下来，今天她要亲自上楼。
正好她看到谁家门口摆着烧火的木头，挑了一根最粗的拿在手里，没拿鸡毛掸子，一会得有趁手的工具揍人。
爬到三楼的时候，苏美珍嗓子眼都干巴到冒烟。
老大江安邦家就住在楼梯左手边第一户，苏美珍敲了两下，门就被打开了。
王慧萍诧异道：“妈，你咋来了？”
苏美珍越过她，往屋里面张望，“老大不在家？”
王慧萍心里打鼓，寻思着要是江安邦赚钱的事情被婆婆知道了，肯定会来敲诈一笔。
于是她眼睛不眨，脸不红的撒谎，“单位加班，妈你来啥事啊？”
苏美珍一听到单位俩字，心想坏了，说不准老大已经掺和进去了，她要快点去阻拦。
她转身就要走，手臂却被王慧萍拉住，扭头看向她。
王慧萍笑呵呵拉着她往屋里面走，“妈你好不容易来一次，进来喝点水。”
她这才注意到婆婆手里面还拿了根木棍，眼睛一缩，忍不住反省，从婆婆进门到现在，她应该没说错话，要打也不能打她。
苏美珍懒得跟她掰扯，甩开王慧萍的手，“回头再跟你算账。”
出去后，她又往钢铁厂的方向跑，跑的太久，千层底布鞋都不跟脚了，好几次都掉脚跟。
随着跑步速度加快，苏美珍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心脏噗通快速跳动的声音。
她的左眼皮也应景地跟着跳动，心里总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明明已经很累了，她却不敢停下来，生怕晚一步，老大就出事了。
可还是晚了。
钢铁厂门口围着一圈圈看热闹的人，一辆辆卡车都装满货物，公安同志举着枪，让涉案的人双手抱头，全都蹲在地上。
苏美珍费劲挤进去，看到缩在边缘的人，就是老大。
她没凑上前，转而去了老二家。
眼下什么情况她不知道，只能麻烦老二去打听。
也是不凑巧，她到老二家的时候，老二也没在家。
沈招娣缩头缩脑，小声说：“妈你坐，安国去单位了，我让铁牛去找。”
苏美珍猛地想起来，这次粮库被盗运输事件，不光涉及钢铁厂，机械厂也没幸免。
老二这时候应该也在忙这件事。
苏美珍放心不下家里，知道老二不在家，也不坐了，临走时嘱咐，“等老二回来，让他去我那一趟。”
沈招娣想知道，却没敢问出口，唯唯诺诺点头。
苏美珍最看不惯二儿媳这副鹌鹑样，平时早就说她了，今天心里存着事，你就放了她一马。
火急火燎回了家，看到门上的锁安然无恙，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打开锁头进去，老四就跳起来，“妈，我就说你瞎折腾，我们就挣点帮忙钱，能有啥大事。”
苏美珍没好气道：“没事？老娘看你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老大已经被抓了，钢铁厂直接被公安端了。”
老四懵了，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大哥怎么可能被抓？妈你故意骗我吧？”
这次苏美珍也不拦着他了，指着门口，“你自己出门打听去，不光是钢铁厂，就连机械厂也抓人了。”
老四踉跄几步，双腿发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嘴里呢喃，“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就被抓了呢。”
老大被抓了，要是把他说出来，公安岂不是也要把他抓进去？
他不能待着了，转身回到房间，快速整理几件衣服，打成包袱就要往外面走。
苏美珍从身后拽住他，“你干啥去？”
“妈，我得跑，不然公安就把我也抓起来了。”
说话间，老四江安福哭丧着脸，“我真没想到这事情真抓人，我就是帮忙传个话，钱都没赚到手。”
苏美珍翻了个白眼，“走个屁走，要是真想抓你，你也跑不掉。”
“现在知道怕了？你以为刘小燕真是个好的？有这好事情，她咋不找她家人，凭啥中间差价让你赚。”
难得老四没反驳，心里恨起了刘小燕。
她名声都臭大街了，自己也没嫌弃她，她竟然这么坑人。
老四都不敢想象，现在老大被抓了，要是工作没了，他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他抓住老妈的胳膊，“妈，我大哥会没事吧？”
苏美珍心想，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
挣钱就要脚踏实地，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我让你二哥忙完了过来，到时候再问问情况。”
她倒是希望没事，不然岂止是工作保不住，家恐怕也要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