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的丝竹声渐歇,畅音阁内依旧人声鼎沸。鎏金烛台映得满殿珠翠生辉,达官显贵们簇拥在御前争相道贺,唯有西隅一席却仿若被热闹隔绝。玄色锦袍的男子静坐在青玉案前,膝头摊开一卷《金石录》,月白镶边的广袖垂落如流云,腰间冰纹玉佩泛着冷光,恰似雪山顶上终年不化的霜。
这位新晋文武双魁首谢清玄,自入朝以来便如孤峰立雪。文能在策论中以"民为天"破题,惊得翰林院诸公搁笔;武能在演武场挽九石强弓,三箭齐发洞穿七层玄铁靶。此刻他本该是众人攀附的焦点,却垂眸着书页间夹着的素白书签,将周遭喧闹尽数隔绝。
首到那道绯色身影如流霞般跃上戏台。谢清玄握书的指节骤然收紧,看着少女足尖轻点,绣针在广袖翻飞间化作银芒。双面绣的仙鹤在绸缎上振翅欲飞,与琴音相和的舞步惊起满堂喝彩,而他却独独盯着她发间晃动的珊瑚坠子——那抹艳色,竟比他在漠北见过的落日还要灼目。
"谢大人好雅兴,这般盛会竟只顾着读书?"礼部尚书笑着举杯,却见谢清玄抬眸时眼底毫无波澜:"在下愚钝,唯书可解。"话音未落,他瞥见小燕子突然向回廊跑去,绯色裙摆扫过青砖的刹那,他鬼使神差地合上书卷,循着月光跟了上去。
九曲回廊下,小燕子靠在朱漆廊柱上大口喘气,额前碎发被汗浸湿。她对着虚空嘟囔:"系统,快看看'霓裳绣谱'能不能换个醒神香囊,跳完这支舞骨头都要散架了!"谢清玄脚步猛地顿住,藏在暗影中的身影僵如石刻——他从未想过,那个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绣仪公主,竟会对着空气说话。
正要转身离去,却听见一声叹息:"也不知道紫薇的手指有没有磨伤..."那声带着温度的呢喃,惊得他想起幼时在江南,看母亲刺绣时,总爱往她手边放润玉膏的光景。
"公主好兴致。"他踏出阴影,长身如玉立于月下,作揖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缠着的冰蚕丝帕。小燕子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比寒潭更清冽的眸子,呼吸都乱了半拍:"谢...谢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谢清玄将帕子轻轻展开,素白绸缎上绣着几枝墨梅:"公主的手。"他的声音像山间溪水冷冽清透,目光却凝在她指尖的针孔上。小燕子这才发现自己被绣针扎破的伤口,接过帕子时,触及他微凉的指尖,心跳突然快得吓人:"多...多谢!我这就回宫处理!"
看着少女仓皇离去的背影,谢清玄低头望着空荡荡的手,帕子上若有若无的绣线香萦绕鼻尖。远处传来宫婢呼唤公主的声音,他却倚着廊柱许久未动。而在小燕子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骤然响起:"检测到特殊人物关注!谢清玄好感度+10,解锁'雪岭寒梅'支线任务。"
谢清玄望着夜空中高悬的明月,忽然想起殿试那日,皇帝展示的那幅能回溯记忆的刺绣。或许从绯色身影闯入眼帘的那一刻起,他这座终年覆雪的孤峰,也将迎来一场意料之外的融雪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