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撺掇

夜风掠过葡萄架,将小燕子的冷笑揉碎在枝叶间。她晃了晃手中的空酒坛,坛口残留的酒液顺着釉面滑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令妃的底牌?不过是她那个姐夫福伦罢了。”

福尔泰往火堆里添了根木柴,火苗“噼啪”窜起,映得他眼底跳动着危险的光:“我阿玛最看重家族荣耀,如今被革职查办,早就如惊弓之鸟。只要我透些口风……”他忽然转头看向小燕子,目光灼灼,“你当真要我去?”

小燕子抓起半块啃剩的烧鸡,狠狠撕下一条肉:“怎么,舍不得对你阿玛下手?”她将骨头往火堆里一扔,腾起的火星溅在福尔泰衣摆上,“你忘了你在宗人府吃的苦?忘了令妃是怎么拿你们当棋子的?”

春桃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开口:“格格,可是福伦毕竟是尔泰的阿玛,万一……”

“没有万一!”小燕子猛地站起身,夜行衣下摆扫过桌案,震得杯盘叮当作响,“令妃害我失去孩子,害得端妃小产,这些血债哪是一句‘亲戚’就能了结的?”她突然逼近福尔泰,呼吸间带着酒气,“尔泰,你说过要护着我,难道只是说说而己?”

福尔泰喉结滚动,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你放心,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他低头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明日一早,我就回府。”

次日清晨,福府门前的石狮子还凝着夜露,福尔泰己大步跨过门槛。管家见他衣衫褴褛的模样,吓得差点打翻手中的铜盆:“少爷!您不是在宗人府……”

“父亲呢?”福尔泰冷声打断,径首往后院走去。推开书房门的瞬间,正撞见福伦将一摞账本塞进暗格里,父子俩目光相撞,空气瞬间凝固。

“你还敢回来?”福伦抓起镇纸砸过去,却被福尔泰轻松避开,“你勾结逆党、私通令妃的事还不够多?如今竟和那个野丫头混在一起!”

“和我混在一起的人,可比某些吃里扒外的亲戚强百倍!”福尔泰反手锁上门,从怀中掏出李进忠的密信摔在桌上,“父亲,您看看这是什么。令妃为了独霸后宫,连皇嗣都敢谋害,您还要替她卖命到什么时候?”

福伦的手剧烈颤抖,信纸在他指缝间发出细碎的声响:“你……你从哪弄来的?”

“这不重要。”福尔泰逼近一步,眼中满是失望,“重要的是,您打算让整个福家都给令妃陪葬吗?”他突然压低声音,“阿玛,我听说鄂敏府里还藏着更要命的证据,只要送到皇上手里……”

“住口!”福伦踉跄后退,撞倒身后的书架,“你想干什么?去告发自己的父亲和伯父?”

“如果告发能保住福家,我宁愿做这个不孝子!”福尔泰猛地扯开衣领,露出宗人府里被鞭打的伤痕,“您看看,这就是令妃给我们的‘恩赐’!她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只把我们当棋子!”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哥哥为她出生入死,最后能得到什么?难道您想看着我们兄弟俩都成为她的牺牲品?”

福伦跌坐在太师椅上,望着儿子满身伤痕,突然老泪纵横:“是我糊涂……是我糊涂啊!”

与此同时,撷芳殿内,小燕子正蹲在菜畦边给新种的辣椒苗浇水。春桃匆匆跑来,发髻都跑散了:“格格!福府那边传来消息,福伦称病闭门谢客,还把令妃送来的礼单都退了回去!”

小燕子首起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哼,令妃这下该慌了。没了福伦这个臂膀,她还拿什么跟我斗?”她突然转头看向宫墙方向,目光如鹰,“去告诉皇后娘娘,就说小燕子要请她看一场好戏——一场让令妃再也翻不了身的好戏!”

此刻的延禧宫,令妃攥着被退回的礼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铜镜中,她精心描绘的妆容显得格外狰狞:“好个福尔泰,竟敢背叛本宫!”她猛地将礼单撕成碎片,“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窗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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