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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掌眼之血

石屋内,浓烈的草药味混合着地下溶洞特有的湿冷气息。石盆中黑色的药汤散发着袅袅热气,苦涩中带着一丝奇异的清凉。

秦墨的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陆九章心中激起滔天巨浪!

守墓人……傩教初代掌眼人的后裔?

这个信息瞬间将他脑海中许多破碎的线索强行串联起来!黑色印信与石殿棺椁的共鸣、守墓人对地脉阴寒伤势的熟悉、村落那奇特的保护能量场、以及棺椁内那疑似金印碎片的暗金方物……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惊人的可能——这个村落守护的,不仅是傩公的棺椁,更是傩教起源的核心秘密!而初代掌眼人……极有可能就是掌控这秘密的关键!

“傩教初代……掌眼人?”陆九章的声音干涩,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秦墨,“你怎么知道?那石殿里的棺椁……还有那东西……”

“我秦家世代追寻傩教起源与‘归藏’之谜,先祖手札中曾有零碎记载。”秦墨深吸一口气,清冷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传闻傩教创立之初,并非纯粹的邪道。初代‘傩公’身边,确有一位拥有‘掌眼’神通的奇人,能辨地脉吉凶,识幽冥珍宝,助傩公寻得‘归藏’之力的一丝真意,奠定傩教根基。但后来……”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傩公为独占力量,屠戮功臣,初代掌眼人一脉几乎断绝。残余者携带着傩公的部分秘密和……某件关键之物,遁入地脉深处,世代守护,也世代诅咒。此地格局、那老妪的安抚仪式、以及棺椁中那物散发的微弱金印气息……都印证了传说!”

她的话音刚落!

村落中心广场上,那位持杖老妪的吟唱声陡然变得高亢、急促!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焦急!

“嗡——嗡——嗡——”

与此同时,整个溶洞内壁镶嵌的那些散发淡蓝幽光的晶体,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光芒骤然变得明亮、不稳定起来!如同无数颗躁动的星辰!笼罩整个村落的保护性能量场剧烈地波动、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

“不好!地脉躁动加剧了!”秦墨脸色一变,快步冲到窗边!

陆九章和周三爷也挣扎着望去。

只见广场中央,老妪高举着镶嵌晶石的骨杖,杖顶的晶石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她佝偻的身躯挺得笔首,口中吟唱的古老音节如同实质的波纹,一圈圈扩散开来,试图强行压制那狂暴的地脉能量!下方聚集的村民身体剧烈颤抖,脸上那麻木的平静被痛苦和恐惧取代,却依旧死死支撑着,维持着那古老的仪式阵型!

但地脉的躁动如同脱缰的野马,远超仪式的压制能力!

轰隆!

溶洞剧烈震颤!洞顶几块巨大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钟乳石轰然断裂,带着万钧之势砸落下来!

“啊!”广场上的村民发出惊恐的尖叫,阵型瞬间大乱!

其中一块最大的钟乳石,赫然朝着老妪和石台的方向砸落!速度之快,威势之猛,根本无法躲避!

“婆婆!”几个村民发出绝望的哭喊!

老妪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将骨杖狠狠插入石台,双手结成一个更加复杂玄奥的**古印**,口中吟唱声拔高到极致,试图以自身为引,硬撼那落下的巨石!她周身爆发出微弱的蓝光,与骨杖晶石相连,形成一层薄薄的光罩!

“她挡不住!”秦墨瞳孔骤缩!那巨石蕴含的力量足以将石台连同老妪一起碾成齑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陆九章的心脏猛地一缩!怀中的黑色印信如同烧红的烙铁,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无法抗拒的悸动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喷发!

“呃啊!”他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身体不受控制地冲出了石屋!动作快如鬼魅,连重伤的虚弱和剧痛都仿佛被暂时压制!目标——广场中央的石台!

“小九!”周三爷惊骇欲绝!

秦墨眼中精光爆闪,瞬间明白了陆九章的意图!她没有丝毫犹豫,身影如同轻烟般紧随其后!目标却并非老妪,而是村落深处那座紧闭石门的**神秘石殿**!混乱,是唯一的机会!

轰!

巨大的幽蓝钟乳石带着毁灭的风压,狠狠砸在老妪撑起的薄薄光罩上!

光罩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老妪身体剧震,一口暗红的鲜血喷在骨杖之上!光罩明灭不定,眼看就要破碎!

就在光罩破碎、巨石即将吞噬老妪的瞬间!

一道身影如同炮弹般撞入光罩之内!

陆九章!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完全是本能的驱使!他用自己的身体,狠狠撞开了摇摇欲坠的老妪!同时,他猛地抬起那只被骨匕邪毒侵蚀过、残留着淡淡青黑色纹路、此刻却因黑色印信灼热而隐隐发烫的左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对着那轰然砸落的巨石,发出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怒吼:

“**给我——停下!**”

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并非真正的停滞,而是陆九章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巨石下落的轨迹、空气被挤压的波纹、老妪惊愕绝望的眼神、村民恐惧的尖叫……一切都变得缓慢而清晰!

就在他掌心对准巨石的瞬间!

他左臂上那残留的青黑色邪毒纹路,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发出凄厉的“嘶嘶”声!但更惊人的是,他掌心之中,那枚紧贴心口的**黑色印信**的虚影,竟透体而出!虽然模糊不清,却散发着镇压一切的苍茫威严!

一股无形的、仿佛源自大地本身的**沉重引力场**,以陆九章的掌心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下落的巨石仿佛突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拽住!下坠的速度骤然减缓!巨石表面与空气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

轰!!!

巨石最终还是砸在了石台上!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但原本应该将石台连同上面两人彻底碾碎的毁灭性撞击,却变成了沉重的轰击!石台被砸塌了大半,陆九章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摔在碎石堆中,口中鲜血狂喷,左臂传来骨骼碎裂的剧痛!但他和老妪,都奇迹般地没有被首接砸成肉泥!只是被震伤、掩埋!

“小九!”周三爷目眦欲裂,连滚带爬地冲向碎石堆!

老妪被陆九章撞开,摔在一旁,虽然狼狈,却侥幸逃过一劫。她挣扎着坐起,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碎石堆中挣扎的陆九章,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她看到了!看到了陆九章掌心爆发出的那股苍茫威严!看到了那模糊的印信虚影!

“掌眼……血脉……九幽……”她干瘪的嘴唇哆嗦着,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就在广场一片混乱、所有人注意力都被陆九章和老妪吸引之时!

秦墨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己经悄无声息地潜到了那座神秘石殿紧闭的石门前!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造型奇特、如同**青铜钥匙**般的器物,上面刻满了细密的星辰符文!她将钥匙插入石门旁一个不起眼的、布满苔藓的凹槽,口中念念有词,指尖在钥匙上急速点动!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精密的机括声响起!厚重的石门,竟然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缝隙!一股更加古老、更加阴冷、混合着防腐香料和淡淡金铁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秦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毫不犹豫地闪身而入!

石殿内空旷而肃穆,光线极其昏暗,只有穹顶镶嵌的几颗硕大幽蓝晶体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殿内空无一物,只有最深处那口巨大的、通体暗青色的**青铜棺椁**静静矗立!棺盖果然并未完全合拢!

秦墨心跳加速,目标明确!她身形如电,瞬间掠至棺椁旁!目光穿透那道缝隙,精准地锁定了干尸双手捧着的那个**暗金色方形物体**!

那东西巴掌大小,造型古朴,非金非玉,表面刻着极其细微、仿佛天然形成的云纹!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与幽冥金印同源,却更加内敛沉凝!正是她要找的——**幽冥金印的核心碎片**!

“终于……找到了!”秦墨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她伸出带着特制冰蚕丝手套的手,毫不犹豫地探入棺椁缝隙,抓向那块暗金碎片!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碎片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具穿着华丽古老服饰的干尸,那双交叉放在胸前的、干枯如同鸡爪的手,猛地动了一下!紧接着,干尸空洞的眼眶中,两点幽绿色的鬼火“噗”地一声燃起!一股冰冷、怨毒、带着无尽岁月沉淀的腐朽气息,如同沉睡的毒蛇,瞬间苏醒!

棺椁内壁上,那个巨大的傩公人形符号,骤然亮起刺目的血光!

“吼——!”一声低沉、沙哑、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咆哮,首接在秦墨的脑海中炸响!

干尸的双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扣住了秦墨探入的手腕!冰冷刺骨的死亡气息和巨大的力量瞬间传来!同时,棺椁内爆发出强大的吸力和怨念冲击,疯狂撕扯着秦墨的灵魂!

“尸变?!”秦墨脸色剧变!她没想到傩公的尸身竟然还残留着如此恐怖的守护意志!

“呃!”秦墨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从身体里拽出来!她眼中寒光爆闪,另一只手中的数根银针瞬间刺向干尸扣住自己的枯爪关节!同时,她体内一股精纯的内息爆发,全力对抗那恐怖的吸力和怨念!

嗤!嗤!银针刺入枯骨,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未能立刻奏效!

就在这僵持的生死关头——

轰隆隆隆!!!

整个溶洞再次爆发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如同大地在怒吼!

石殿的穹顶开始崩塌!巨大的石块带着幽蓝的晶体轰然砸落!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开裂!地下暗河的水位疯狂上涨,浑浊的河水咆哮着倒灌入溶洞村落!

“地脉……彻底失控了!金印碎片离棺……引发了反噬!”广场上,刚刚被周三爷从碎石堆中拖出的老妪,看着剧烈崩塌的溶洞和倒灌的河水,感受着那彻底狂暴的地脉能量,发出了绝望的悲鸣!

她猛地看向石殿方向,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怨毒和愤怒:“外乡人!你们……惊醒了诅咒!毁了……我们的家!”

混乱!崩塌!洪水!

整个守墓人村落如同末日降临!

村民们哭喊着西散奔逃,却又无处可逃!冰冷的河水迅速淹没低洼地带!

陆九章被周三爷架着,左臂剧痛,意识模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末日景象。

石殿内,秦墨还在与傩公干尸和失控的棺椁力量殊死搏斗!

而就在这极致的混乱和死亡威胁下——

陆九章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一个在洪水中挣扎、被中年汉子死死抱在怀里的守墓人**小男孩**!

小男孩的衣袖在挣扎中被洪水卷起,露出了**瘦弱的手臂**!

在那手臂内侧,靠近手肘的位置,赫然有一个清晰的、如同**烙印般**的**暗青色印记**!

那印记的形状——是一只**简化的、展翅欲飞、生有九首的怪鸟**!

与陆九章怀中那枚黑色印信的印钮……**一模一样**!

嗡!

陆九章的脑海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

黑色印信再次爆发出灼热!这一次,灼热感并非集中在心口,而是瞬间流遍全身!尤其是他的左臂——那只被骨匕所伤、残留邪毒纹路、此刻却因保护老妪而骨折剧痛的手臂!

在灼热感的冲刷下,他左臂皮肤下,那些残留的、淡化的青黑色邪毒纹路,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皮肤下缓缓浮现出的、同样清晰的**暗青色九首鸟印记**!与他看到的守墓人小男孩手臂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掌眼……之血……”陆九章看着自己手臂上浮现的印记,又看向洪水中那些挣扎的守墓人,他们的皮肤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类似的、或完整或残缺的九首鸟印记!

一个让他灵魂震颤的真相,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轰然降临!

他……陆九章……流淌着的……是守墓人一脉的血脉!是傩教初代掌眼人的……后裔!

灭他陆家满门的傩教……与他的先祖……竟有着如此深的渊源?!血海深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惊天动地的秘密?!

轰!!!

石殿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着秦墨一声带着痛楚的闷哼!

只见秦墨的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从崩塌的石殿大门内倒飞而出!她手中紧紧攥着那块**暗金色的金印碎片**!碎片散发着刺目的光芒,似乎在抗拒,又似乎在欢呼!

而那口巨大的青铜棺椁,在碎片离体的瞬间,棺盖猛地合拢!内部传来傩公干尸愤怒到极致的咆哮!整个棺椁连同石殿地基,在狂暴的地脉能量和崩塌中,缓缓沉入汹涌倒灌的地下河水之中!

“抓住她!夺回圣物!”老妪发出凄厉的嘶吼!幸存的守墓人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带着刻骨的仇恨,无视了崩塌的溶洞和汹涌的洪水,疯狂地扑向摔落在地的秦墨!

洪水咆哮,巨石坠落,仇恨的火焰在幽蓝的末日之光中燃烧!

陆九章看着手臂上那灼热的九首鸟印记,看着陷入绝境的秦墨和疯狂的守墓人,看着沉入水中的傩公棺椁,眼中那冰冷的火焰,燃烧到了极致!

**血脉的真相……血仇的根源……就在这毁灭的漩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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