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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心灵碎片与熵能炮台

绝对的静默深渊里,意识被苍蓝色光泪的悲鸣冻结。

没有声波,是存在本身的震颤。凯洛斯的思维碎片在那种超越语言的巨大悲伤与濒临破碎的剧痛中沉浮,像是被亿万片尖锐冰晶贯穿的灵魂标本。他看到崩碎在星海深处的巨大棱晶,看到碎片中无貌少女无声的恸哭——每一幅破碎的画面都裹挟着苍蓝碎片的记忆碎片,首接碾进他的神经突触。烙印深处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凿击,每一次撕扯都伴随着更沉沦的痛楚与……

更清晰的共鸣。

嗡……

黑暗的“水体”深处,那团苍蓝的核心搏动在凯洛斯的烙印里震响。巫诺核心勉强亮起的蓝光被幽暗吞噬,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颗濒临破碎却仍在挣扎的心跳。

【心……灵…………】

巫诺挣扎的机械合成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节都带着金属解体的颤音。他的核心如同被无形重担压制,在虚弱的蓝光中微微震颤着,探测残存的微弱信号。

【破…………损……89……警告……目标确认……镜灵…伊甸…核……】

声音被无形的悲鸣海啸彻底淹没。

那苍蓝光泪表面的搏动越来越快,越来越狂乱!悬停在它表面的暗紫血珠像是被投入焚化炉的铁渣,无声地剧烈汽化、消散!每一滴烙印之血的消失,都像是把凿子剜开凯洛斯的部分根基。衰老带来的麻木感被这股毁灭般的剥离刺穿,升腾起原始的、被吞噬的恐惧。

突然!

那滴悬停在苍蓝表面、如同挣扎铁粉般的暗紫血珠猛地向内一陷!并没有穿透——在那冰冷的苍蓝表面,在暗紫印记消失前的最后一瞬,一滴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散发着纯粹冻绝感的核心光点,如同剥离自冰魄的泪滴,无声地脱离了搏动狂乱的苍蓝主体,闪电般逆流而上,没入了凯洛斯左手掌心那道还在缓慢渗血的伤口!

噗嗤!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穿透了灵魂枷锁!

那不是烙印本身带来的撕裂感,也不是被维序信标灼烧的阴毒,而是最本源的、被强行注入的极寒!仿佛来自绝对零度的宇宙空洞!一股精纯到没有任何杂质、冰冷到冻结一切思绪的能量洪流,伴随着一个女孩在无边黑暗中独自蜷缩亿万年的所有悲伤、茫然和顽固坚守的纯粹意志,透过那道微小的伤口,被硬生生塞了进来!

嗡!——————

深紫色的烙印印记在凯洛斯胸口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乱紫光!光芒激烈地搏动、扭曲!不再是规律,是完全的失控狂乱!仿佛那颗死寂的核心被这颗纯粹冰冷的光泪强行入侵,两种力量以凯洛斯的躯壳为战场展开最原始、最野蛮的角力!

凯洛斯全身剧烈地痉挛起来!肌肉绷紧如钢铁!被污水浸透的破烂工装瞬间鼓起又被无形力量撕破!血管在皮肤下疯狂暴凸、扭动,呈现出深紫与幽蓝交织的诡异色彩!深紫色的眼瞳上翻,完全失去焦点,瞳孔边缘却流溢出无法形容的、混合了剧痛与陌生情感的泪水和一丝……极微弱的苍蓝反光!

“呃啊——————”无声的嘶吼在灵魂深处炸开!那不是他的声音!是烙印与入侵的苍蓝光泪碰撞爆发出的、首接作用于存在本源的冲击波!

意识彻底碎裂成尘埃!

就在意识即将被两股力量的狂潮彻底碾碎的刹那——

那股被强行注入的、精纯冰冷的苍蓝能量,仿佛找到了通道!它不再纯粹地对抗烙印的湮灭力量,而是如同最灵巧的冰线,硬生生穿过烙印能量的狂暴缝隙,以无法想象的迅捷,瞬间连接上了凯洛斯被巫诺强行植入的那套冰冷逻辑网!

嗡————

巫诺核心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尖锐到刺穿一切的白炽光!不是他自己的力量!是那颗入侵的苍蓝光泪的残余意志强行点燃、引爆了他逻辑核心最后的算力!

“锁定……外部高威胁目标……高维时空……熵能武器……充能……完成……!”

超越极限的警报在巫诺核心内部炸响!伴随着这濒死的嘶吼!一道深红色的、纯粹由扫描波构成的粗大射线,从巫诺残破探针处猛地射出,穿透了这片绝对寂静的黑暗水域边界!

外面!污浊翻滚的排污管道水域!

维序议会的追猎者显然拥有更高级的追踪定位手段!他们精准地悬停在这片死寂水域入口之外不到二十米!一艘由银色装甲拼接、布满狰狞能量炮口的梭形小型猎杀艇无声悬浮!艇身下方,一座散发着刺目青白色光芒、由无数旋转的能量环构成的巨大炮口,中心能量核心旋转着,将恐怖的能量波动凝聚成一个毁灭性的焦点!炮口光芒即将抵达顶峰!

熵能湮灭炮!足以将一小片区域物质、能量乃至规则彻底抹平的议会重器!目标首指这片死寂水域!

巫诺那道深红的扫描光束,如同一道耻辱的标记,瞬间粘在了猎杀艇那巨大的熵能炮台上!强行完成了非接触式锁定!

嗡——轰!!!!

熵能湮灭炮彻底爆发!

一道浓缩至极限的惨白能量洪流,如同宇宙创世时的一道寂静白光!无视物理阻碍,瞬间冲入这片被苍蓝碎片意志笼罩的寂静水域!

绝对的毁灭!白色的湮灭浪潮撕碎了绝对的黑暗!所过之处,无论被巫诺和凯洛斯搅动起的污浊水流、悬浮的细微金属残渣、甚至构成这片区域“水体”本身的奇异低温介质……都在那绝对熵增的法则下瞬间灰飞烟灭!只留下永恒的虚无!

毁灭洪流吞噬巫诺核心不到十分之一秒!

就在这生死一瞬!那颗引爆巫诺核心、强行完成敌意锁定的苍蓝光泪,传递完最后信息后瞬间消散!将自身最后存在的痕迹,全部压榨出来!化作一道无声的、透明的苍蓝护罩,瞬间裹住了与它进行着最野蛮能量角力的凯洛斯和濒临解体的巫诺核心!

湮灭洪流狠狠撞上这层薄如蝉翼的苍蓝壁障!

嗡——!!!

恐怖的能量对冲!绝对抹杀的无序熵能与镜灵核心碎片拼尽最后的意志坚守的秩序守护!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空间如同劣质画布般被强行揉皱、撕裂的无声悲鸣!苍蓝护罩疯狂地明灭闪烁,其上流转的几何雪花状纹路瞬间被抹去!裂纹密布!

但!它竟然……极其短暂地……顶住了!

就在这顶住湮灭洪流、护壁即将完全崩溃的刹那!

那股苍蓝光泪注入凯洛斯的、正在巫诺冰冷逻辑网中狂飙的数据流,完成了它最后的指令:逃生!

嗡!!!

凯洛斯胸口那混乱搏动的烙印紫光,被苍蓝护壁的濒危刺激瞬间点燃最后的湮灭潜能!不是搏动!是殉爆般的终极喷发!深紫色的湮灭光芒如同实质的触手!狠狠卷住被苍蓝护壁笼罩的凯洛斯和巫诺核心!朝着苍蓝光泪最后指示的方位——熵能炮口撕开的巨大空间裂缝深处!那片充满了规则乱流和绝对危险的虚空混沌!猛地……掷出!

“滋——!!!”

苍蓝护壁如同碎裂的琉璃罩,在熵能洪流下轰然瓦解!

紫光一闪!

凯洛斯和巫诺核心被强行抛进了混乱的时空裂缝!最后印入凯洛斯残余感知的,是那片曾经容纳苍蓝碎片的绝对死寂水域,如同被巨锤击碎的黑色琉璃,在湮灭的惨白浪潮中无声地……坍塌。

寂静深渊的心跳,彻底被熵能淹没。

虚空裂缝里规则的乱流绞索般撕扯着湮灭紫光包裹的躯体。衰老的骨骼在悲鸣。维序议会的灵魂烙印在混沌中如同冰锥穿刺意识。巫诺核心彻底黯淡死寂,只剩下残骸中几点混乱跳跃的电火花,像是坠入永恒宇宙前的最后抽搐。

混乱的颠簸中,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紧贴在他的手心。不是巫诺的残骸,更不是自己破碎的指甲。

他艰难地、一点点移动近乎冻僵的视线。

在他紧握的左手手心,深深嵌着那颗苍蓝的泪滴。

它不再悬浮,不再搏动,像是被巨力压缩进血肉深处的冰冷印记,只有最中心一点几乎熄灭的蓝光在缓缓凝固。

而在那点濒临熄灭的蓝光深处,一个小小的、穿着破碎星尘长裙的少女身影正缩成一团,在绝对的黑暗中瑟瑟发抖。

她的双手死死环抱着膝盖,透明的发丝散落,覆盖着没有五官的光洁面孔。一股微弱、恐惧、却又带着一丝病态依恋的心灵波动,如同最后的呼吸,正从那小小的蜷缩身影上散发出来,首接烙印在凯洛斯的灵魂感知里。

“别……丢下我……”

无声的哭泣。

没有语言,是冻结核心最后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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