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如同无形的绳索,紧紧缠绕着鼻腔,血腥味则像锐利的刀刃,割开每一寸嗅觉神经。
沈烬雪蜷缩在客房冰冷的瓷砖上,寒意顺着尾椎骨蔓延全身。
脚踝处的锁链深深勒进皮肉,结痂的血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宛如一条条扭曲的蜈蚣。
落地窗外,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雷声如同巨兽的咆哮,碾过别墅上空,震得窗棂嗡嗡作响,也将沈烬雪的意识碾得支离破碎。
裴砚俯下身,冰冷的指尖勾起她的下巴,声音里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温柔:“沈烬雪,你知道被折断翅膀的金丝雀有多难看吗?”
“啊——”尖锐的惊叫声划破清晨的寂静,沈烬雪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梦里裴砚的话如同附骨之疽,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沈烬雪,你知道被折断翅膀的金丝雀有多难看吗?”
“不,不要。”
沈烬雪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在梦里,裴砚折磨人的手段如同恶魔的刑罚,每一幕都深深刺痛着她的神经。
她蜷起双腿,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将脸埋在膝盖上,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单薄的衣衫。
房门被轻轻推开,裴砚本以为沈烬雪还在熟睡,却没想到一进门就听见压抑的哭泣声。
他神色一紧,快步走到床边坐下,语气里带着关切:“雪儿,你怎么了?”
听见裴砚的声音,沈烬雪如受惊的兔子般猛然抬头,眼中满是惊恐,慌乱地往床的另一侧挪动,声音带着哭腔:“不要,不要,不要锁我,不要,我好怕,我好怕,不要打我,疼,好疼。”
她大口喘着粗气,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泣不成声。
裴砚伸手用手背贴了贴沈烬雪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眉头微皱:“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他伸手握住沈烬雪冰凉的手,声音放柔:“雪儿,别怕,是不是做噩梦了?我不会锁你的,更不会打你的,别怕,别怕我,好不好?”
沈烬雪依旧紧紧抱着自己,身体僵硬。裴砚将她轻轻搂入怀中,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背,低声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沈烬雪哭累了,靠在裴砚怀里,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天空阴沉,云层厚重得仿佛要压下来,树枝在风中无力地摇曳,偶尔有一两只鸟儿惊慌地掠过,发出几声悲鸣。
“我们吃饭去,好不好,饿了吧,从昨晚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你要是饿坏了,我会心疼的。”
裴砚说着,将沈烬雪轻轻抱起,往楼下走去。
餐厅里,精致的餐具摆放整齐,各色美食散发着的香气,却勾不起沈烬雪丝毫食欲。
半个月后。
深秋的雨丝如银针般斜斜划过书房雕花玻璃窗,在磨砂玻璃上晕开细密的水痕,宛如一幅朦胧的水墨画。
沈烬雪跪坐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手指轻轻抚过暗格边缘的玫瑰花纹路,每一道纹路都像是一个神秘的符号。
这是她观察裴砚半个月,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和惊人的毅力,终于破解的开启密码。
“咔嗒”一声,黄铜锁扣弹开,皮革与油墨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丝硝烟般的冷冽,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暗格里整齐码放着黑色皮质档案袋,最上方的标签用烫金字体写着“东南亚项目”,奢华的字体下却掩盖着罪恶的交易。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泛黄的图纸,缓缓展开。
刹那间,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卫星地图上,南边某无名岛礁的坐标被醒目地标注出来,密密麻麻的红色箭头如毒蛇般指向岛礁深处,旁边用复杂的外文标注着“地下军火库”。
更令人心惊的是,图纸角落盖着机密文件的防伪印章,鲜红的印章仿佛在滴血,昭示着这背后惊天的阴谋。
“裴砚竟然牵扯进了军火走私......”沈烬雪捂住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声音里满是震惊与恐惧。
她继续翻动文件,一张航班行程表滑落出来——三天后的凌晨三点,裴砚将搭乘私人飞机前往公海,随行货物清单栏赫然写着“精密仪器十二箱”。
沈烬雪当然知道,那些所谓的“仪器”,极有可能是足以改变地区局势的尖端武器,一旦交易成功,将带来无法想象的灾难。
窗外,雷声沉闷地响起,仿佛是上天在为这罪恶的勾当发出怒吼。
书房的水晶吊灯突然明灭不定,光影交错间,营造出一种诡异而紧张的氛围。
沈烬雪猛地抬头,听见走廊传来皮鞋敲击大理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如同死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慌乱地将文件塞回暗格,却在合上盖子前瞥见最底层的蓝色文件夹——封面上印着鲜红的徽章,“绝密”二字刺得她眼眶发烫。
这竟然是机密,却被裴砚这样的人掌握,用于不可告人的目的,沈烬雪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一定要将这些罪证公之于众。
“在找什么?”冰凉的枪管抵住她后颈,裴砚的声音裹着雪茄味笼罩下来,烟雾缭绕间,他的眼神阴森而冰冷。
沈烬雪感觉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余光瞥见书桌边缘的钢笔——那支她悄悄改装过摄像头的笔。她强装镇定,故意让声音发颤:“我......我在找法语词典。”
说着,伸手去够书架,却在转身时用钢笔快速扫过文件堆,希望能尽可能多地记录下这些罪证。
裴砚捏住她的下巴,拇指着她颈间的淤青,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撒谎的孩子该受罚。”
他突然扯开她的领口,锁骨处的齿痕还泛着青紫,“不过看在你这几天乖的份上......”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震得整栋别墅都剧烈摇晃。
书架上的古董花瓶纷纷坠落,“哐当”一声摔得粉碎,碎片西溅。
裴砚脸色骤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猛地将沈烬雪推进书桌下方,语气严厉:“待着别动!”
脚步声急促远去后,沈烬雪立刻爬出来,抓起钢笔对着文件疯狂拍摄。
闪光灯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如同希望的星火,她的心跳声几乎盖过了窗外渐渐响起的警笛声。
当拍到最后一份文件时,楼梯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沈烬雪迅速将钢笔塞进领口,抓起词典挡在胸前。
门被撞开,裴砚浑身是血地冲进来,身后跟着持枪的保镖。
裴砚眼神凶狠,大声下令:“把她带走!”
沈烬雪被粗暴地架住胳膊,经过书桌时,她悄悄踢翻垃圾桶,将拍到的内存卡踢进缝隙,心中默默祈祷这个关键证据能被警方发现。
暴雨中,沈烬雪被塞进防弹车后座。
裴砚扯下领带缠住手臂的伤口,猩红的血珠滴在她手背上,如同恶魔的印记。
他咬牙切齿地说:“真没想到,陈警官的人动作这么快。”
突然,他轻轻捏住沈烬雪的脖子,眼神中满是阴狠,“不过没关系,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筹码。”
车队在盘山公路疾驰,雨水拍打着车窗,模糊了视线。
沈烬雪透过车窗,看见远处的别墅被火光照亮,火舌贪婪地吞噬着建筑,仿佛要将一切罪恶都烧成灰烬。
她知道,那是警方的突袭,但显然,裴砚早有准备。
后座的平板电脑突然亮起,裴砚点开加密视频,画面里是穿着A国军装的男人正在签署文件——那是她在书房拍到的绝密文件里的场景。
裴砚凑近她耳畔,声音里带着狂妄与野心:“看到了吗?有些人想要权,有些人想要钱,而我......”
他的手指划过屏幕上的军火库图纸,“要让这个世界重新洗牌。”
沈烬雪感觉胃里翻涌,一阵恶心。
原来这场人易,不过是更大阴谋的冰山一角,裴砚的野心竟如此庞大,要将整个世界卷入黑暗的旋涡。
车子突然急刹,前方出现路障。
裴砚咒骂一声,将平板电脑砸向她,恶狠狠地说:“记住,你要是敢说一个字......”
话未说完,子弹穿透车窗,“砰”的一声,玻璃碎片飞溅。
沈烬雪本能地扑倒,却在翻滚时摸到车门锁扣。
混乱中,她猛地推开车门滚下车,身后传来裴砚的怒吼:“别让她跑了!”
荆棘划破手掌,钻心的疼痛传来,但沈烬雪顾不上这些,跌跌撞撞冲进树林。
身后的枪声与犬吠声越来越近,仿佛死神的召唤。
她突然想起书房暗格里的那张航班行程表——三天后,无论如何都要阻止那场交易。
雨水混着血水模糊视线,她摸到藏在内衣夹层的微型录音笔,里面存着裴砚刚刚的自白,这是能将裴砚绳之以法的关键证据。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沈烬雪蜷缩在废弃的防空洞里。
洞里潮湿阴冷,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手机信号格在无服务与微弱信号间跳动,她颤抖着输入陈警官的号码,却在拨号键前停住——那张写着“别相信陈警官”的纸条突然在脑海闪现。
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沈烬雪咬咬牙,将内存卡与录音笔埋进墙缝,在掌心写下一个陌生的号码——那是她在黑客论坛认识的匿名朋友。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揭露裴砚罪行的最后机会。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金色的光芒洒在沈烬雪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神圣的战甲。
她望着掌心渐渐模糊的字迹,眼神坚定而决绝。
裴砚书房里的叛国铁证,即将掀起一场足以颠覆多方势力的风暴,而她,必须成为撕开黑暗的那道裂痕,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也绝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