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房间里。
江清被男人从后面环抱住,嘴巴也被紧紧捂着发不出丝毫声音。
闻到淡淡烟草味,她闭了闭眼,眸中划过平静的疲惫。
“清清,别喊……”
沈宴津语气颤抖着,慢慢松开江清。
江清刚转身,又被他用力抱住,恨不得揉进骨血。
可下一秒,沈宴津猛然间意识到,他的清清瘦了一大圈,已经虚弱到没办法承受这样的力道,才依依不舍将她松开。
人还没开口,眼睛先红了:“清清,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我终于见到你了,你还好吗?”
沈宴津颤抖着伸出手,去抚摸江清的脸。
江清偏头躲开,用一种平静到没有丝毫波澜的目光看着他。
“你到底怎样才能够放过我?”
沈宴津错愕。
江清漠然道:“沈先生,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尤其是在海外,只要我报警,你就会坐牢,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她的眼神象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此时此刻,沈宴津准备好的所有话都被堵住。
他摇摇头,语无伦次:“不要赶我走,不要这样说话好不好?我们是夫妻,清清,你得了病,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让我陪着你,我带你去治病好不好?”
沈宴津紧紧抓住江清的手,苦苦哀求。
江清被他冰凉的手抓着,勾了勾唇,觉得好笑。
“治病?沈宴津,我得了绝症,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告诉我,拿什么治?”
她没有甩开沈宴津,只是用最陌生的眼神盯着对方。
“你告诉我,将死之人,怎么治病?”
沈宴津瞬间落泪,崩溃地跪在江清身边,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开。
“我,我请最好的专家来,给你动手术!我就不信,没有任何一个顶级医生不能做开颅手术!”
“开颅啊?”
江清淡淡笑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开颅有一半的几率死在手术台上,你到底是想让我活,还是来看我死快点?”
沈宴津脸色苍白,抬头愣愣看着她,难以置信:“有一半的几率死在手术台上?”
江清挣脱他的手,背对着他:“一个月前,医生说有一半几率,现在已经不到一半了,沈宴津,我必死无疑,你又何必追过来?”
沈宴津呼吸急促,身体剧烈颤抖,艰难地扶着墙站起来
“为什么你一个月前不肯告诉我?”
江清眼里划过一抹排斥和厌恶。
她反问:“为什么一个月前,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天天和姜明珠混在一起?”
沈宴津猛地顿住,忽然想到姜明珠就是上个月初回国的。
回国以后他处处照顾,维护,把孩子送到姜明珠那儿住着。
他发现江清频繁流鼻血,却从来没有坚持到底带江清就医,甚至原本说好要摊牌,将一切坦诚相待的打算也一拖再拖。
最后他满心和江清好好过日子,却亲手将她推开。
江清眼里带着一丝嘲弄:“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就只是陌生人,不要再来打扰我,出去,不然我就叫人了。”
沈宴津摇摇头,快要崩溃,更是快要被巨大的痛苦撕裂。
他双膝跪地,曾经清冷矜贵的男人,此刻像是乞丐一样跪在江清面前。
“对不起,是我错了清清,是我没有处理好和姜明珠的婚姻关系,没有及时坦白,也忽略了你让你受委屈,一切都是我的错,你给我个机会弥补你,照顾你,行吗?”
他苦苦哀求,呼吸越来越急促,眼角一直是的。
江清笑了。
她俯身问:“是不是很心痛?”
沈宴津闭了闭眼,沉默点头。
“过去一个月,我每天都在这样心痛,我不会原谅你的,沈宴津,你也没有资格照顾我了,出去。”
江清用最凉薄的话,狠狠拒绝沈宴津,背过身冷冷道:“你迟来的悔悟和深情,不如丢了喂狗,别拿来恶心我,从今以后我怎样都与你无关。”
“我不走!”
沈宴津忽然激动,冲过去,不由分说地抱住江清。
“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清清,我不想离开,求求你了。”
他贴着江清的肩头,还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已然觉得是万幸。
“我求求你,江清,我爱你,看在我们结婚七年的份上……”
“结婚?”江清一点一点用力掰开他的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推开沈宴津,目光嘲弄:“你的法定妻子到底是谁,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我已经和姜明珠离婚了!”沈宴津迫不及待地望着她,“从来,从来,我喜欢的都是你,我没有把她当做过哪怕一天的妻子!”
江清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房门后,握住门把手。
沈宴津心里一紧:“清清!”
下一秒,江清还是毫不犹豫地拉开房门,对他冷冷吐出一句话。
“滚出去。”
沈宴津呼吸微滞。
江清没了耐心,走出去:“管家,这里有人私闯民宅,马上报警!”
她回头,面无表情道:“你滚不滚?”
沈宴津握紧拳头,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慕慕昨晚晕倒了,为了见你没有在医院继续治疗,今天伤口发炎还在发烧。”
“关我什么事?他又不是我儿子。”江清轻飘飘地质问。
江松玄和管家都被惊动了,匆匆上楼。
看到沈宴津的第一眼,江松玄愤怒握紧拳头。
“你还敢跑到这里来找我妹妹!很好,沈宴津,我正要找你算账呢,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新帐旧账一起算!”
他挽起衣袖,冲上去一拳头打在沈宴津脸上。
沈宴津被打得嘴角出血,偏过头,身体晃了晃,差点跌坐在地上。
江清冷眼看着,低声道:“管家你去拦一下,把人赶走就好,别让我哥打了。”
“没事,小姐你受的委屈不能就这样白白承受,让先生好好教训教训他,把他打得不敢接近你才好!”
管家反而护着她,不让她多管。
他们说话的功夫,江松玄又一拳头挥过去。
沈宴津有旧伤在身,长途跋涉到现在也没有睡觉,被两拳头砸倒在地,眼前阵阵发黑,毫无还手之力。
江松玄依旧不肯罢休,抓住沈宴津的衣领,把他拎起来抵在墙上,扬起拳头拳拳到手。
“我今天非要打死你,给我妹妹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