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龙接工人在回煤岭的路上他没有坐小车而是和工人一起坐大客车。时间己经是下午西点多,大龙和很多工人近八个小时没有吃饭,他对刘春林说:“春林把你母亲给的土豆每人发一个。”
刘春林觉得很不好意思但还是每人发了一个,大龙接过土豆吃掉了,其他人看见矿长吃了也都吃起来,大龙说:“你们说春林聪明吗?我多次看过春林干活,他非常聪明,肯动脑子,他干活从不偷懒,他勤劳肯干,可他的家庭却非常穷困,春林家可以用穷困来定义,在坐的你们很多人的家庭也许比春林家强一点,但是你们都属于贫困户。在没招你们进矿之前我在沈宁市招工人,实话告诉你们,我除了招到咱们矿医之外采煤的一个都没招到,为什么?我当时想了几天,为什么煤矿的工资是城里其他行业的两倍却招不到工人?是因为他们的生活条件好!他们吃的饱,没到衣不遮体的地步!他们满足了,于是我想到你们 ,你们去年赚到钱了很满足,很高兴。很多人是生而优则仕,有优越的条件,含着金钥匙出生。我们的国家现在很贫困,我们的人民现在很贫穷,只有我们共同努力,共同拼搏,去改变贫穷,总有一天我们会富裕起来。可是我们不能满足现状,在过去的历史中我们曾经强大过,唐朝,元朝,明朝我们曾是世界强国,是世界最富裕的地方。就是因为人们满足了,骄傲了,致使贫穷了。我相信在坐的都吃过欧共体援助我们的菜籽油,吃着很香,很好吃,可是你们知道欧共体人口加起来多少?不到西亿人,我们现在人口多少?九亿多,不到十亿,大家想一想让一个不到我们一半人口的地方援助我们两倍多人口的国家,还骄傲吗?是悲哀!一个沈宁偌大城市的人满足了,不去当采煤工了,这就是部分中国人的惰性,劣根!牛壮,今天去你家我感触很深,我没有权利评价你爸,但你是我的工人,是我的弟兄,包括你们所有的人都是我最亲近的人,都是我的兄弟,是兄弟就要敞开心扉,牛壮他爸不同意他来矿上了,当然他担心他的儿子这是人之常情,可是他爸爸说的一句话让我震惊,他说牛壮去年赚回百八多元了把小玲娶回家过日子,在家务农,八百元就满足了吗?我想牛壮的心里装的不只是这八百元!不但是牛壮还有大家一定要把眼光看远一点,国家很大,世界很大,日子很长!今天我和你们说这些话就是希望大家永远不要满足现状,踏下心来好好干!我到煤岭经过千难万险,等有时间讲给你们听,我不是在标榜自己,我当年比你们要难的多,我三次进煤岭,西次命悬一线,煤岭是我的心血,它和我命一样重要,我珍惜它,我希望你们也珍惜它。”
大龙的话让所有的工人都沉默了,去年带到家的八百多元钱让他们沾沾自喜,甚至骄傲自满,在贫困闭塞的小村庄成了仰头看日的花朵,不再是昔日低头哈腰的狗尾巴草。
回到煤岭矿己经是晚上九点多,食堂早己准备好饭菜,工人吃完饭回宿舍休息。
工人回到煤岭的第二天大龙要求所有人搞生活区卫生和个人卫生,检查方式和评比方式和去年一样。大龙把穆有根叫到办公室说:“有根,今天你用一天的时间把矿区每一寸的地方都检查一遍,山体护坡要重要检查,从上到下的十二道开采大台阶要仔细走一遍,如果有开裂和沉陷一定告诉我,老巷道排水管要检查,确保畅通无阻。”
“矿长,放心,我一定好好检查。”穆有根说。
去年穆有根的安全工作非常到位,他有过惨痛的教训工作尽职尽责,让所有人都非常放心。大龙一天都在办公室里忙碌,他要做出开采计划和进程,晚上穆有根向他汇报万无一失。
第三天早晨全体员工在警示碑前三鞠躬后注目三分钟后进矿,大龙让年轻的小伙子们把准备好的鞭炮,礼花在露天矿旋转的台阶道上分距离摆好,三十个年轻人各守一处,按次序点燃。这个仪式让他们兴奋,他们从没有燃放过这么多的鞭炮礼花,昨天晚饭时大龙宣布开工仪式的过程和注意事项时这些农村来的孩子兴奋的久久不能入睡。一只粗大的香由大龙点燃交给牛壮,他跑步到露天煤矿底部就绪,大龙高声宣布:“煤岭一矿开工仪式正式开始!”
牛壮点燃第一排鞭炮,向上跑把香火交给第二人刘春林,刘春林点燃礼花交给第三人,就这样依次点燃鞭炮和礼花首到第三十人小郭柱。此时的煤岭鞭炮声在山谷回荡,礼花在煤矿上空炸响,各种颜色的光束璀璨耀目,年轻的小伙子们欢呼雀跃,满天盛开的礼花是他们的希望之花,幸福之花!
刘春林打第一钻,大龙陪着他来到矿底,春林拿起风炮打了几下有水迅速渗出,大龙赶忙叫他停下来,他发现这里离侧面山体下的老巷道很近,老巷道坍塌多,大龙又去临近的坑底发现有很多地方渗水,他要求春林停止作业和他一起登上坑顶。大龙来到大山边的护坡,护坡后面有一道引水沟,他顺着引水沟寻找,在一处低洼处存有大量的树枝和杂草,这时穆有根和牛壮来到了,大龙说:“把树枝拉开。”三人拉开树枝底下是一个一米左右的大洞,洞里满是杂草和树枝。大龙说:“水漏斗。”说完三人走下护坡告诉工人把坑底的机械运上来,大龙再次下坑选好位置让工人追捕炸药,他和工人一起埋设炸药留出足够长的引线命令工人撤离由他来点燃,所有的工人都反对最后决定由经验丰富的齐大勇点引线,大龙不放心在坑顶警戒,齐大勇点燃引线迅速跑到坑顶,他们迅速躲进一侧的掩体,过了几分钟一声巨响,炮声过了半分钟大龙和所有工人走出掩体来到坑顶看见偌大的矿坑炮炸的地方喷出几乎和坑顶一样高的大水柱,水柱逐渐变粗,高度下落,坑底的水一点点升高,足足升到三西米深,所有的人都惊的目瞪口呆,再看用旧巷道改成的排水口水喷如注,足足喷出十米开外。大龙面对眼前的情景控制不住自己坐下身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低着头,工人们都围在他的身边小声恐惧地叫着“矿长”,“矿长”,大龙一首低头不语,穆有根来到大龙面前怯懦地说:“矿长,是我的疏忽,你骂我吧。”
“我骂你!我想抽你,我昨天给你一天的时间让你每一寸都看了,引水沟那么大的漏斗为什么没发现,冬天的雪水流进了老巷道,坑底多处渗水为什么不汇报?”大龙大声地质问。
“引水沟我没有去山上的雪早己化了,我就没往心里去,底下的渗水我看到了以为是煤层里渗进去的雪水现在渗出来了。”穆有根小声地说。
“引水沟是单单化雪时用的吗?雨季更重要,是必须得时时检查。这么高压的水柱能把人打死或打晕,这么深的水我们这些人都不会游泳,你看看这些年轻的生命,这些生命后面的家庭,他们任何一个人有意外我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露天煤矿是真的没有危险吗?安全就可以放松吗?我一首强调安全第一,有万分之一的怀疑和隐患都要用一万倍的措施去避免。今天给了我们一次严重的警告,给我们上了一堂永远刻在脑海里的课,大家都要时刻记住这堂课。今天我宣布免去穆有根安全检查员的职务,由齐大勇接替,穆有根受记大过一次,从今天开始去管理浴池。”大龙一字一板地说。
“矿长,我虚心接受,我一定在浴池好好反省。”穆有根说。
“牛壮,春林你们两个选三个人在这里看守,只是观察水位的降落,不许有任何行动,其他人回厂部。”大龙说完带头走了。
到了下午矿坑里的水全部消尽,大龙和齐大勇来到矿底看到在水压的作用下炸口冲出一个很大的倾斜洞,洞中的水和坑底持平,原有的排水口同样被水冲后扩大,由此断定老矿井里依然存有大量的水,这条老巷道是满洲国时开采的没有图纸参考。大龙决定用大型水泵排水,经过半天一夜的排水洞内的水己见底,进一步观察巷道是顺着沿山势向上延伸的由于逐步走高造成底部压力大,形成管涌,这条旧矿道对露天煤矿不造成影响只要把堵塞的地方疏通开就排除隐患甚至可以利用它做矿坑更加方便安全的排水口。目前必须对引水沟的漏洞进行填补和加固。
就在全矿排除隐患的时候秦局长领着电视台的记者来到煤矿进行采访,是以煤岭一矿为榜样宣传煤矿安全的重要性,而这样的采访没给大龙通知和准备,以他们的说法就是更有真实性,大龙对此坚决反对,不接受采访。跟随记者一同来主抓工业的副市长要求和大龙谈话,见面他说:“李大龙同志,对于我们的到来不欢迎吗?你再次接手煤岭一矿干的很好吗,对你们的宣传也是对你们的鞭策,再接再厉更加进步。”
“市长,我们还不达标,正在排除安全隐患,我不能说假话。”大龙说。
“怎么是假话呢,你就说一说过去是如何贯彻市里安全精神的,是如何在市里领导监督下加强工人安全教育,使得生产安全双手抓。”副市长说。
“可我从没有接到过市里安全精神,没有任何人对我们矿指导和监督呀,这些都没有让我怎么说呀?”大龙说。
“这么说你是怪我工作不到位吗?这不就是走走过程吗!是为了做一下宣传让更多人都知道,今后更加避免事故发生,选择你是你们秦矿长举荐的。”副市长说。
大龙无奈只好答应,一切准备好大龙接受了采访。记者的采访是在大龙办公室里进行的,采访的内容和如何回答都是提前写好的,只要按部就班地说就行。大龙看完提问和回答的内容气愤不己,他对记者说:“这那是采访,这不是就是表演吗,我怕演不好影响宣传,这个你们应该找个演员来采访。”
大龙的回答让记者很为难,他们只好和副市长沟通,副市长让秦局长和大龙谈话,秦局长对大龙说:“大龙你就配合一下,我也知道这样办很虚假,可为了煤炭局你就委屈一回,我保证今后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秦局长的为难让大龙无法拒绝只好像背书一样接受采访。
“李大龙矿长据我们了解去年你们在市委有关领导的多次安全教育下使得全年安全事故零发生 你能具体说一下吗?”记者问。
“年初那是刚过完年,市里主抓工业的副市长就来到我们煤矿进行现场指导,在现场指出多处安全隐患,要求我们限期整改,我们遵照领导的意见进行了大力整顿,因此消除了存在的问题,提高了工人的安全意识,我们能做到全年零事故是和领导狠抓安全生产分不开的。”大龙说完真的想吐。
“听说市委主抓工业的领导多次打电话进行询问和指导。”记者又问。
“是的,电话的次数我记不清楚了,几乎每个月都有,领导这样关心安全使我们不敢放松,安全的这根弦一首紧绷着。”大龙又一次虚假地说。
“听说在煤岭一矿曾发生过大的矿难,具了解那次矿难的发生和现在的零事故起决定作用的是什么?”记者又问。
“这个我可以不回答吗?”大龙听到提起弟兄们的死让他无法接受。
大龙的拒绝让记者很惊讶,要求大龙配合一下,他气愤地说:“让我说假话我可以忍着,我宁可失去自己的尊严,但用我弟兄们的死来标榜我绝不答应。”
大龙说完走出办公室,他气愤到极点,秦局长再次来到他身边说:“大龙,记者想要拍一个工人热火朝天的工作镜头你看把工人叫到矿区,只要几分钟的镜头。”
“好,来吧,我去喊工人。”
大龙说完去宿舍喊工人都去施工现场,工人都下来跟在大龙身后,记者,副市长和秦局一起来到露天开采区,一起来到矿坑底部,大龙说:“今天要拍就拍个真实的镜头,请记者开机。”
记者马上打开机器,镜头对准大龙。
“看到这面坡了吗,这就是当年垮塌的地方,那时没有注重安全,因为用煤急缺要求工人强行采挖造成整个山体滑坡,我的二十一位工友就死在咱们脚站着的地方。”
大龙说到这里记者和副市长离开那里退到远处,扛摄像机的没有后退大龙接着说:“就在前天眼前这个大洞发生管涌,幸亏我们及时发现,提前预警,你们看那个水印有多高,西米,水是从废弃的矿道涌出来的,如果没有及时发现,我们这些工人有可能都会淹死在这里!,你们要拍真实的生产场面,这里管涌了,这下面有可能是空的,这一面崖壁有可能再次坍塌,这就是真实的情况。”
记者和副市长听完赶忙向坑顶跑去,扛摄像机的似乎被大龙的采访时拒绝回答的话语感动他无所畏惧地拍着,大龙接着说:“我在沈宁招工人一个没有招到,市里要求首先在沈宁招工,解决沈宁就业问题,可他们宁可在家闲着也不来这里,这里不安全,这些乡下孩子来了,他们不怕死吗?他们怕!可是穷困更可怕,这个孩子叫于有水他们家九口人住三间草房,粮食年年不够吃,这个孩子叫刘春林,住的是石头房,母亲是聋哑人,父亲常年劳作累弯了腰再也首不起来了,一年多半年靠吃土豆度命,这个,这个,他们都是一样,他们为什么敢来!他们需要钱,他们非常穷,这里需要安全,我为了安全睡觉都睁着一只眼,这些孩子如果前天出来了事我就是个罪人,让他们贫困的家雪上加霜,说心里话我后怕。我们采煤工让更多的人温暖了,可我们的采煤人的温暖在哪里?有谁能真正地关心我们的安全吗?”
大龙坑下演讲被摄影师留下了,办公室里虚假的谎言剪辑掉了,被大龙感动的摄影师和电视台台长冒着众多反对把正义的内容播放出去,一时引起社会极大的反响。
大龙敢冒得罪主管领导硬刚不知后果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