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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岁月织就的双生花

霜降那日清晨,伊贝贝在朦胧的晨雾中醒来,枕边放着穆春手写的便签:"晨练带回了霜打的桂花,等你煮甜汤。"墨迹未干的字迹旁,还画着个戴着军帽的小人捧着花束,俏皮的笔触让她想起三十七年前那个总爱偷偷在画纸角落添几笔的小女孩。

推开窗,寒气裹着桂花香涌进房间。楼下的梧桐叶己落了大半,却在枝桠间挂着几串金黄的银杏果,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伊贝贝突然想起穆春说过,向阳小区改造时,他特意叮嘱工人保留了当年那棵他们初遇的梧桐树。如今,这棵见证了他们半生情缘的老树,依然倔强地生长着。

早餐时,穆春变魔术般从帆布包掏出个油纸包。"路过老菜场,看见有人卖麦芽糖。"他用竹签挑起拉丝的糖稀,"记得你小时候总爱把糖沾在蜡笔上,说是要画出会发光的画。"

伊贝贝笑着咬下一口,香甜的滋味瞬间漫开。记忆如潮水般涌来:11岁的她蹲在梧桐树下,用沾满糖渍的手笨拙地画着穿军装的少年。那时的穆春总会无奈又宠溺地掏出白手帕,轻轻擦拭她沾着粉笔灰和糖渣的脸颊。

"下周社区要办怀旧舞会,"穆春搅动着碗里的桂花粥,"你要不要......"

"要!"伊贝贝几乎脱口而出,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我要穿那件蓝白格子裙,还要你跳当年教我的第一支舞。"

筹备舞会的日子里,两人仿佛回到了热恋期。伊贝贝翻出压箱底的蓝白格子裙,对着镜子比划。岁月终究在她身上留下痕迹,腰身己不再纤细,裙摆也短了几分。穆春却从身后环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蹲在梧桐树下画画的小姑娘。"

舞会当晚,社区活动室被布置成八十年代的模样。墙上贴着《上海滩》的海报,角落里的老式电视机循环播放着邓丽君的演唱会录像。伊贝贝穿着改良后的蓝白格子裙,搭配穆春特意找人定制的白杨刺绣披肩,惊艳了全场。而穆春换上熨烫笔挺的旧军装,胸前的勋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当《友谊地久天长》的旋律响起,穆春牵着伊贝贝步入舞池。他们的舞步默契如初,仿佛三十七年前的时光从未流逝。伊贝贝靠在他肩头,听见他轻声哼唱:"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怀想......"周围的老邻居们纷纷加入,舞池中一片欢声笑语。

舞曲间隙,穆春神秘兮兮地将伊贝贝拉到角落。他变魔术般掏出个红绸包裹的物件,层层打开,竟是个精美的木质八音盒。上了发条,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是1987年那个雷雨夜,他们躲在楼道里,远处广播传来的同一首曲子。

"记得吗?"穆春指着八音盒底部的刻字,"那年你说,等我们老了,要在秘密基地听着音乐看星星。"伊贝贝凑近一看,刻着"白杨木屋 1987-永远"的字样旁,还歪歪扭扭刻着两个小人手牵手的图案。

夜深了,舞会渐渐散场。伊贝贝和穆春漫步在月光下的老街上。街边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路过向阳小区时,那棵老梧桐树在月光下静静伫立,仿佛在守护着他们的故事。

"穆春,"伊贝贝停下脚步,"下辈子,我们还在梧桐树下相遇好不好?"

穆春将她的手捂在掌心,呵出的白气在寒夜中凝成白雾:"何止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要做那个帮你捡蜡笔的人。"

风掠过树梢,几片金黄的梧桐叶落在他们肩头。伊贝贝靠在穆春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她知道,岁月虽然带走了青春的容颜,却将最珍贵的爱意,酿成了历久弥香的酒。而他们的故事,仍在继续,在时光的长河里,永远闪耀着温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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