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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指婚

御书房的铜漏滴答作响,乾隆对着案头的《指婚诏书》沉吟良久。朱笔悬在半空,墨迹将落未落,恍惚间想起小燕子初入宫时,跌跌撞撞闯进来喊他"皇阿玛"的模样。李玉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首到外头传来更鼓声,才见皇上重重落下一笔,"和硕"二字力透纸背。

与此同时,漱芳斋的月光被海棠花影切割成碎片。小燕子托着腮帮子,盯着窗外发呆。自从永琪那日匆匆离去,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案头摆着言铮新送的《千家诗》,夹在其中的海棠书签还带着晨露,可她翻了几页,又烦躁地合上。

"格格,该歇着了。"金锁端着热水进来,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叹气,"五阿哥兴许是忙着课业......"话未说完,就被小燕子打断:"他才不是!"少女猛地起身,发间银铃乱响,"他说话时连看都不看我!"她抓起案上的毽子狠狠一踢,却偏巧落在窗台上,惊飞了停驻的夜枭。

而永和宫内,愉妃正对着铜镜卸钗。珍珠步摇坠在妆奁里,发出细碎声响。宫女捧着内务府送来的秀女名单候在一旁,头页便是鄂尔泰之孙女西林觉罗氏的生辰八字。"挑个机灵的嬷嬷,明日去阿哥所教永琪规矩。"愉妃望着镜中自己眼角的细纹,语气冷得像冰,"有些念想,该断就得断。"

三日后的御花园,霜菊开得正艳。小燕子攥着新写的字,兴冲冲往言铮值房跑,却在长廊转角撞见永琪与西林觉罗氏并肩而行。少女的脚步陡然僵住,只见那姑娘身着月白旗装,手中团扇半掩娇容,正指着池中的锦鲤浅笑。永琪背对着她,看不清神色,可那微微倾身的姿态,分明是从前听她说话时的模样。

狼毫笔从指间滑落,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小燕子蹲下身去捡,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言铮抱着案卷走来,见她眼眶泛红,心猛地一紧:"怎么了?"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恰好看见永琪为西林觉罗氏拾起掉落的帕子。

秋风卷起满地残叶,言铮默默脱下外袍披在小燕子肩上。玄色衣料带着体温,裹住少女微微颤抖的身子。"他教过我骑马,说要带我去围场看星星。"小燕子突然开口,声音闷在衣袖里,"可现在......"

言铮攥紧了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想起这些日子在御史台,同僚们私下议论五阿哥即将议亲的传闻,当时只觉事不关己,此刻却恨不得立刻冲进永和宫质问愉妃。"有些人就像风筝,"他轻声说,捡起地上的狼毫笔塞进她手里,"断线了,就该去追新的风。"

暮色西合时,养心殿的宫灯次第亮起。乾隆将封好的诏书交给李玉,特意嘱咐:"等过了重阳,找个吉日宣旨。"老太监捧着明黄卷轴退下,却在回廊撞见神色恍惚的永琪。五阿哥望着诏书匣子,喉结动了动,终究只是侧身让道,任那道金光消失在夜色里。

重阳那日,御花园摆起千叟宴。小燕子穿着新制的鹅黄宫装,鬓边插着言铮送的珊瑚簪子。她笑着给太后夹菜,却在转身时,与永琪的目光撞个正着。隔着满殿灯火,两人同时想起那年春日,他们在桃花树下偷喝御酒的模样。而如今,桃花落了又开,宫墙依旧,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当夜,漱芳斋的烛火一首亮到三更。小燕子伏在案上,在宣纸上反复写着"言铮"二字。墨迹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恍惚间听见窗外传来脚步声。她慌忙起身,却见言铮站在月光下,手中捧着个油纸包——是她最爱吃的梅花酥。

"明日休沐,带你去宫外看花灯?"言铮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小燕子望着他被月光镀亮的侧脸,突然笑了。风掠过廊下的风铃,清脆声响里,她轻轻点头,鬓边珊瑚簪子摇晃,晃碎了满地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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