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嬴政放下手中竹简,目光落到没好好练字,反而正在偷吃糕点的瑾昭身上。
“咳。”
瑾昭吓得差点被糕点噎死,慌忙把剩下没吃完的半块塞进袖子里:“政、政哥?”
“你我学习己有月余。”
嬴政修长的手指轻叩案几,“是时候该说正事了。”
“啊?”
“去把你说的那些史书都取来。”
嬴政目光如炬,“寡人要亲眼看看,你口中的历史,到底是真是假?”
瑾昭暗戳戳的试探龙须:“那个……政哥,我今日的字?”
“怎么?不想写了?”
“没有没有。”瑾昭连忙摆手,随即又讨好的凑近几分,“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少写几张?”
“看你表现。”
“好吧。”瑾昭肩头一垮,垂头丧气的往外走。
虽然所有东西都在自己的空间里,但总得先装装样子。就是苦了她那个背包,小小的身体,大大的锅,仿佛什么都能装。
春日的暖阳温柔地洒在章台宫上,金色的光芒在琉璃瓦上跳跃,映出一片金辉。
瑾昭刚踏出殿门,一阵带着花香的清风就扑面而来,撩起她己经长长许多的发丝。
她仰头望去,湛蓝的天空中,几朵白云慵懒地飘着。宫墙边的桃花开得正盛,粉白色的花瓣随风飘舞,有几片调皮的落在她肩头上。
“真是个好天气啊~”
瑾昭眯起眼睛,享受着难得的好春光。突然,她转身扒着殿门,猫猫探头:“政哥!”
殿内,嬴政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朱砂在竹简上晕开一点红痕。
“您别老闷在殿里批奏折啦!”
瑾昭指着外面绚烂的花朵,“您看这春光多好啊,出去走走也能换个心情。不如您去外面那个亭子等我?”
不等回应,她就欢快地小跑着离开,“我去取书,马上就来。”
当瑾昭抱着鼓鼓囊囊的背包赶到亭子时,只见嬴政正负手立在栏杆边。
春风轻拂,掀起他玄色的衣角,一些花瓣不经意间落在他的头上,被风一吹,又悄悄地溜走了。
瑾昭抱着背包走进亭子,将包裹放在石案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一听就知,她包里肯定装了不少东西。
“让政哥久等了。”
她“唰”地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掏出几本装帧精美的书籍,一个笔记本,还有水果,糕点……吃的喝的,应有尽有,转眼间就把案上摆的满满当当,就像是来春游的。
嬴政目光在那堆吃喝的东西和书籍之间游移,最后定格在《秦史》上:“这就是你说的史书?”
“是。”
瑾昭殷勤地递上一个橘子,“咱们边吃边聊?”
嬴政接过,刚拿起一瓣放入口中,酸!
帝王俊美的面容瞬间皱成一团。
“噗嗤——”
瑾昭连忙捂住嘴,却挡不住眼里溢出的笑意。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政哥快喝口茶压一压。”
嬴政将茶一饮而尽,眯起眼睛盯着这个罪魁祸首,“你故意的?”
“天地良心!”
瑾昭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一脸诚恳:“我爱吃酸橘子,真不是故意的!”
她偷偷瞄了一眼嬴政的脸色,赶紧翻开笔记本转移话题,“咱们从哪开始讲?现在是公元前231年,就从这开始说吧。”
嬴政己经拿起书翻看起来,但是眉头越皱越紧。
“呃——”
瑾昭猛地反应过来,忘了这两个时代书的排版不同,之前也只是教字,没给嬴政书,大意了。
她赶紧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指着书页:“政哥,这书得从左往右 横着看。”
嬴政了然,然后又疑惑地问:“你方才说,公元前?那是否有公元后?这纪年之法……”
“这个公元纪年法是后世国际通用的纪年法。起源于西方公元六世纪,公元前和公元后就是以一个特定节点(耶稣诞生之日)往前和往后计算年份的。”
“国际通用?”
嬴政冷哼一声,“待寡人一统六国,自当以大秦历法为尊。应皆用大秦历法纪年。”
瑾昭望着眼前这位意气风发的帝王,不禁想起后世出土的那些刻有“廿六年”的秦权秦量。
[政哥怎么这么喜欢统一标准啊?不过嘛……嘿嘿!]
她轻笑道:“政哥雄才大略,定能成就这番伟业。”
“少说这些虚词。讲正事。”
瑾昭应了一声,说道:“政哥,这一年,秦国即将开启统一六国的征程。眼下您正在为灭韩做准备,明年,韩国便将归入大秦版图。”
“之后的十年里,您相继灭掉了赵、魏、燕、齐五国,至此,在公元前221年……”
她顿了顿,眼中映出嬴政挺拔的身影,“这天下,尽归大秦。”
嬴政看书的速度和瑾昭地讲解同步。他听到这,抬头看了眼少女眼中遮不住的崇敬之情,唇角一勾。
心想:“这后世之人……”
“您统一六国后,认为‘德兼三皇,功过五帝’,采用三皇之‘皇’、五帝之‘帝’构成‘皇帝’称号,您则被称为‘始皇帝’。”
瑾昭说起祖龙陛下的丰功伟业,简首是信手拈来。她说的是滔滔不绝,嬴政也听的津津有味。
“而后,您推行郡县制,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开创了华国历史上第一个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国家——秦朝,奠定了华国两千余年的政治制度的基本格局。”
“您登基称帝后,按照一篇文章所写:‘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嬴政眸中闪过一丝锐芒,恰似一柄出鞘的利剑。
“寡人统一六国,非为虚名,实为终结这数百年的兵戈之祸。至于‘皇帝’之称,不过是顺天应人罢了。”
“您的远见和功绩,震古烁今。只是……”瑾昭兴奋的语气渐渐的低了下去。
连她头顶那几根倔强挺立的呆毛,此时也软趴趴地耷拉下来,仿佛感应到主人的情绪般,失去了往日的精神。
嬴政眉头一皱:“只是如何?休要吞吞吐吐。”
[小剧场]
蒙恬(在演武场突然打了个喷嚏):“奇怪,怎么突然想修城墙了?”
百越使者(瑟瑟发抖):“为何突然觉得脖子发凉?”
瑾昭(举着大旗狂笑):“那是因为你们的皇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