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黄老五以前,她也是县里一堆小伙儿追求的好姑娘,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父母都很宠她,舍不得她干活儿,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爸都想给她找个上门女婿。
当初要不是看这黄老五模样好,人也老实,还是虽然不是纯苗,但也是住在环境很好的寨子里的,家里人虽然多,但是接触几次后,感觉都是很热情的人,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可能点头嫁给他。
但是嫁给他不久之后,李芳就后悔了。
这人不是老实的问题,这人是木,是首,是傻!口头禅就是“忍一忍”、“凑活凑活”,做什么事情都不动脑子。
家里让他修椅子,他也不问问是哪的问题,拿起来就乱修,最后废了半天力气,椅子非但没修好,毛病反而更多,一坐就咯吱咯吱响。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每一次自家男人都是事情做了,力气出了,可最后还不落好。
甚至最近这段时间,家里公婆,都开始有意无意的忽略他们五房,就连她怀了身子,也得不到同样怀孕的三房那种每天送汤送水的待遇。
各种委屈的情绪,让李芳本就痛苦的身体,更加受到精神上的挫磨,正帮她顺产的花朝,突然就感受到产妇的气息弱了,体内的气血(血压)飙升。
龙花朝:小六去替她麻醉一下,然后控制她用力。
右脚的银蛇顺着李芳的肚子,爬到她左脸附近,对着她不停悲哭的嘴里,喷出一股无色无味的液体。
液体流入她嘴里后,前一秒还在小声哭诉自己命苦的女人,下一秒就双眼迷离的闭了嘴,开始配合花朝的指令继续用力。
又过了十多分钟,第一个孩子顺利降生。
“哇啊——哇啊——哇啊!”
孩子的哭声很有劲,花朝都能预见,这小东西长个几岁后调皮捣蛋的样子。
老大出来,肚子里的小姑娘紧跟着也来到这个世界。
和男婴有劲儿的大哭不同,小女婴瘦瘦小小的一个,哭声也显得娇娇软软的。
等到花朝细心的给两个孩子剪掉脐带,递给黄家人去清洗照顾的时候,孩子爸才端着一小碗水,模样急吼吼的跑过来。
花朝打赌,那碗里的水还能留下一半儿就不错。
但这是人家的事情,她只负责自己该做的事。
小六爬回来后,李芳也很快恢复了意识。
发现自己己经顺利生下孩子,而且还是双胞胎的时候,她激动的一个劲儿给花朝道谢。
龙祖婆将带来的医药箱递给花朝,花朝让李芳躺好后,开始帮她做后续的产后护理。
祖婆趁着这个功夫,找到黄家老太太:“你这儿媳妇生的双胎,身体虚的很,回去吃点好的补一补,好好在家坐月子,起码等出了月子再干活。”
黄家老太太抱着龙凤胎,笑得十分开心,对龙祖婆的叮嘱,也是一个劲儿点头称是。
李芳那边,花朝也在和她说类似的话,“别不把自己当回事,一定把身体养好了。”
之后,她又拿了张县里发的产后卫生知识宣传单给李芳,同时告诉她,暂时不要吃鱼虾等发物,红枣、红糖、鸡蛋可以多吃一点。
随着人被黄家人用板车带回去,玉米地里才算恢复平静。
事后,黄家给祖婆送来五个红鸡蛋,5块钱诊金,一提熏火腿。
祖婆没推辞,照单全收后,让花朝给拿了一篮子鸡蛋,两只山鸡给他们家当回礼。
寨子里平静祥和且忙碌的秋收工作,要干上一个月多,这段时间的京市,也进入各家最缺粮食的时候。
去年的粮食所剩无几,新一批粮食还没发下来,真是青黄不接的现实写照。
陈家,陈老自从花朝走后,每天听话的按时贴膏药,带护膝,花朝教给他的健身动作,也每天都会练上半个小时。
进入九月份份,往年这个时候,他的腿都会疼得下不了床,但这次竟然只微微发酸,而且贴上膏药就没事了。
腿不疼,陈老的心情自然就很好,这天他正哼着京剧小曲,在家里扫院子,就听到门外自行车响亮的“叮铃叮铃”的声音。
“陈国富同志在家吗?有你的包裹,需要本人签收!”
陈老将扫把放到一边,走到门外,果真看见是位邮递员,骑着驮满一个大包裹的自行车。
“这,这些都是给我的?”
陈老指着邮递员身后,那得有半人高的大包裹问他。
邮递员蹬车蹬得都出汗了,“是啊,您是陈国富本人吗?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
陈老掏出退伍证明递给邮递员看。
邮递员确认没送错,才将车支好后,把那个大包裹搬下来。
“我帮您送院儿里吧,这个太沉了,您肯定搬不动。”
陈老看那包裹的分量也不轻省,当即点头,感谢邮递员的帮忙。
等人将大包裹送进院子后,陈老从屋里拿了一小包蜜三刀,硬塞给这位邮递员。
“使不得,使不得啊大爷!这点心您自己留着吃,我们有纪律,不能要。”
邮递员很讲纪律的坚定拒绝。
陈老:“不是,同志你听我说,我岁数大,血糖不好,这个太甜了,我可吃不了,你不要这好东西不就糟践了吗,拿着,听话拿着啊,回家给孩子吃去。”
最后邮递员无奈接过蜜三刀,对着陈老露出一口大白牙,“那谢谢您老,我去送下一家了。”
说完,走出院子,骑着自行车回邮局取下一家的包裹。
陈老关了院门,走回院子里。
“屏边……龙花朝?!”
竟然是丫头给他寄来的包裹啊,陈老非常激动的开始拆拆拆!
一封信、一个包装很严实的小盒子、一大袋山里的干蘑菇、两条腊肉,其中甚至还有整整一包大米。
“这孩子,这孩子——唉——老陈我何德何能啊。”
陈老抬手去擦从眼角往外流出的泪水,而后将手在衣服上来回擦了几下,感觉干净了才颤巍巍的拿起花朝写给他的信。
【陈爷爷:您好,见字如面,我回到寨子里己经半个月了,心里一首记挂着您。
火车上您做的烙饼卷鸡蛋咸菜格外好吃。
您最近身体如何?京市天气变化莫测,您一定要注意保暖,护膝别嫌麻烦,每天要带着,膏药也得按照医嘱去贴。
我从山里发现一颗很好的500年左右的枣树,它一段枝桠被雷劈了,我看着可惜,就拿来给您和傅叔叔他们雕了几个小葫芦,您若看着顺眼,平日可以随身带着,也是我一份心意。
至于我和祖婆一切都好,寨子里依旧很热闹,再过三月就到了我们寨子的藏鼓节了,这个节日最少十三年才会举行一次,若不是路途遥远,真想邀请您来参加。
再次感谢您在京市对我的照顾,祝您身体健康,一切和顺。】
最后是花朝的名字和写信的时间。
陈老,拿信的手更颤抖了,什么正好被雷劈了的500年枣树,这不就是雷击木么,这样的宝贝,小丫头说送就送,真是让他陈老头儿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除了做那几个菜,他做啥了,何至于配得上丫头如此热诚相待。
同样的情况,在傅家同样上演,只不过感动颤抖的人,从陈老换成了傅鸿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