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气味刺得人太阳穴发疼，温予白将白大褂袖口挽到手肘，钢笔在病历本上划出凌厉的弧度。
玻璃门外忽然传来骚动，护士长踩着粉色洞洞鞋冲进来："温医生！急诊送来个车祸伤员，左臂开放性骨折！"
手术灯亮起的瞬间，她看见男人被血污覆盖的侧脸。锋利眉骨划破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不妨碍他抬眼时眸光如淬了冰的刀："换个男医生。"
温予白捏着麻醉针的手指顿了顿，口罩上方的杏眼微眯："傅先生，现在脱了裤子做肛检的是我。"镊子夹着酒精棉重重按在伤口，满意地看着男人肌肉猛地绷紧，"或者您更想讨论下，超速驾驶时安全气囊弹出角度与智商的关系？"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傅砚礼望着正在缝合伤口的女人。冷白肤色在无影灯下泛着玉质光泽，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淡粉色唇瓣随着缝合动作无意识抿紧——如果忽略她三分钟前把止血钳"不小心"掉在他大腿上的话。
"温医生。"他忽然开口，惊得小护士手抖洒了半瓶碘伏，"要不要打个赌？"
手术剪清脆合拢，温予白转身摘手套："我从不和醉驾患者玩真心话大冒险。"
"七天。"石膏固定的手臂垂在胸前，傅砚礼用完好右手递过烫金名片，"当我名义上的妻子，令尊欠傅氏的三千万，"他指尖轻点名片上鎏金云纹，"债务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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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室冷气开得足，温予白盯着大理石桌面上的黑卡。
男人身上雪松香混着淡淡血腥气，将结婚协议书推到她面前："婚礼在明晚，这是婚后注意事项。"
"第一条，禁止肢体接触？"她抽出钢笔在指尖转出银花，"傅总不如再加一条，接吻前需提交书面申请？"
傅砚礼抬手扣住她转笔的手，虎口处有道新鲜咬痕——正是昨天手术时某人的杰作。"温小姐。"他拇指过她腕间淡青血管，"你父亲挪用公款时，可没这么伶牙俐齿。"
窗外暴雨拍打着梧桐树，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小溪。
温予白突然倾身靠近，呼吸扫过他喉结："傅先生知道为什么手术室都用蓝绿色吗？"指尖划过他锁骨下方两寸，"因为...…"手术刀不知何时抵住他心口，"沾了血也不明显。"
手机就在这时疯狂震动，肿瘤科主任的短信刺进瞳孔！
——————[你母亲骨髓配型有消息了]
钢笔重重划破纸张，她扯过协议书签下名字："再加一条。"将黑卡甩回他胸口，"婚礼我要捧铃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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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彼得大教堂第三排长椅下，藏着温予白第十八次踩到裙摆时抠掉的碎钻。镶满珍珠的拖尾婚纱足有二十斤重，压得她肩胛骨都在发疼。神父的祝词被此起彼伏的快门声淹没，首到冰凉戒指套上无名指，她才惊觉傅砚礼唇边噙着笑。
那抹笑在当晚的家宴上得到解答。
"听说温小姐是心外科一把刀？"傅家二叔摇晃着红酒杯，"怎么，现在改行切蛋糕了？"满桌哄笑中，傅砚礼慢条斯理切开牛排："予白切的不是蛋糕。"银叉精准叉住颤动的牛心，"是有些人的痴心妄想。"
水晶吊灯突然熄灭，落地窗外炸开盛大烟花。在众人惊呼中，温予白被扯进储物间，后背撞上红酒架时听见金属锁扣轻响。傅砚礼的气息混着赤霞珠酒香笼罩下来："配合我。"他指尖探进婚纱束腰，扯断三根鱼骨，"现在开始，你是因爱痴狂的傅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