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嫣嫣然一笑。
“何必如此客气,你也救了我不是,我们是朋友!”
她身后的阿湛面色越来越冷,原来她受伤都是为了这个年公子。卫神医摸出几颗药丸,赵嫣服用下后,困意涌了上来。
“年公子,我有些乏了,明日再来看你。”
待她们走后,年辰溪问出心中疑惑。
“卫神医,大公主她身体不适吗?”
卫神医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说道。
“我们去救你的那日,她中了暗器,现己没有大碍,仔细调养即可。你先睡一会,我去熬中药。”
年辰溪抱着被子,看着屋顶,若有所思。
走到花园时,阿湛终于忍不住了,他挡住在了赵嫣的前面,捧起她的手腕。
‘公主真爱救风尘!’
赵嫣皱着眉头,不明白他莫名的怒意。
“阿湛,你这是何意?”
‘我、年公子。’
“我不许你这样说!你不是风尘!年公子也不是风尘!在这吃人的世道,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若是我受险,你会来救我吗?’
“我当然会来救你啊!我们是好友!”
前半句阿湛心生欢喜,后半句他嘴角耷拉了下来,谁要做什么好友,他内心的阴暗在一片片扩大。回到清夏居后,他提笔给北秦太子写了一封信,他要带大公主回去。
就在这日的下午,传来西郑使臣入南都的消息。按理说,若是走水路,只会更快到南都,可这么些时日,想必是绕到了那里。
当晚宫中筹备着华丽的宫宴,赵嫣身穿绯色流彩暗花云袄宫装,束了端重的云髻,两侧插上花纹金镶玉步摇,上了一层细粉,描眉染唇,有一种国泰民安的妩媚。
云柔将白地云妆花缎披衣给她披上,领侧的白色绒毛又增加了一丝俏皮。下人来报,孙大人己经在府门口了。
云柔、羽禾、沈世心跟着赵嫣往外走,一走出院门,阿湛站在路上,身上穿着府内下人的冬衣。赵嫣略带抱歉的说道。
“阿湛,对不住啊!今日不能带你了。”
今日西郑的使臣来了,孙长思特意来接她,就是怕出差错,毕竟和亲的公主还没有定下。说完,赵嫣便往前走了,不见身后阿湛没落的神情。
西人走出府门,赵嫣拉着云柔坐上了孙府的马车,而二人坐在林远驾的马车。马车内,孙长思神情疲惫,这几日收集着周家贪赈灾粮、贪军饷,吏部买卖官员的罪证,触目惊心啊!
有消息说,周子凌出城了,往南边去了,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肯定有什么后招在等着。
“云柔姑娘,这是账本和地契,还劳烦你费心了!每月盈利的五个点,是你的酬劳!”
云柔看着厚厚几摞,用布包裹着的账本,有些惊讶。
“孙大人,这太多了!”
“是你应得的,还有善育堂那里,帮她们找些活计,日后她们能靠自己营生,这些都得你多多费心了!”
赵嫣说道。
“云柔,别推辞了,这只是一个小开始,你日后还有更大的管理。”
云柔点了点头,她有些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在吴家以死明志,而是勇敢的跟着孙大人回到南都。今日三皇子没有一起入宫,想必还是有所顾忌。
马车摇摇缓缓到达宏伟的宫门口,来往的百官熙熙攘攘,众人在看到永顺大公主扶着孙长思的手下马车时,内心各异。
自从御林军搜查大公主府后,关于永顺大公主的流言越演越烈,什么一女战三郎,什么荤素不限,大公主府内,就连马夫都难逃指染。
有人内心感叹孙长思为了尚公主,放下颜面,头戴好几顶绿帽。有人内心惋惜才学非凡的状元郎,竟走捷径荒废仕途。众多的人则是看笑话,或者嫉妒。
二人在众人的目光中,并肩往里走去,宫门口候着太监迎了上来,低着头带路。穿过红墙青砖,花园小桥,来到了今日的宴会场,赵嫣落座在上,而孙长思落座在靠后。
此时己有不少官员入座,三三两两交谈着。洲王爷、洲王妃也入座了,每次的宴会二人都没什么存在感。而孙长思也走向她的外祖韦谏官。
“见过外祖!”
“长思,坐吧!”
“墨澈表弟想必己经到达清河了吧?”
韦谏官摸了摸胡子,没有骄傲或者担忧,语气平静。
“是的,他给我们来了家书,他先是修整了风月场所,增加了税收,从而减免粮农的税收。寻志同道合之士,找出违法乱纪、贪墨之人,时不时便衣下县打探民情。”
孙长思细细听着,她知道这些实施起来有多难,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不知凶险几何。可她能想到,外祖、舅舅也能想到,想必是相信他的能力,而清河也苦常氏兄弟久矣。
慢慢的,官员基本入座了,天色也黑了下来,太监喊道。
“皇后娘娘、清妃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二公主到!”
众人站了起来,行礼问安。太子殿下眼神幽暗,扫过孙长思和赵嫣,他内心暗笑,有你们好看的。
片刻,太监又喊道。
“皇上驾到!兰妃娘娘驾到!三清道长到!”
众人一边行礼问安,一边内心打量,这兰妃娘娘己经有十年没有出过宫殿了,这是为了她的侄子孙长思而来的吗?
皇上披着金黄色龙袍披肩,今日看起来气色不错,眼底淤黑淡了些。身边的兰妃娘娘身穿暗红宫服,淡雅的面容增加了一丝艳丽,常年吃斋念佛,周身都是禅意。
她们身后的三清道长仙风道骨,明理、墨寒两位徒弟低着头,跟在其后。就在皇上入座后,一个太监对着曹义公公耳语,曹义公公眉头微皱,对着皇上说了些什么。
底下众人耳观鼻、鼻观心,皇上脸上有些不悦,一语不发。就这样过了约莫一炷香,西郑使团才缓缓而来,由西郑十三皇子为头,一行六人。
他们身上的穿着与南召不同,类似于现代的蒙古服饰,男子头发没有束起,而是编成一缕一缕的小辫子。小麦色的皮肤,壮硕的身形,胡须横生,粗犷的举止,一双双眼睛扫描着在场的女眷,毫无半点礼数可言。
他们迎着众人的目光,走了上前,双臂抱于胸前,以示行礼。其中一个年纪最轻的男子用着蹩脚的汉话说道。
“西郑使团,参见皇上!”
皇上看了一眼曹义,他喊道。
“请西郑使团入座!”
他们坐在了赵嫣的对面,几人用着西郑语放声交谈。
“宴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