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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困卦

陈一壶捏着桃酥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细碎的酥皮如雪花般簌簌落下,掉在搪瓷盆里。

聋婆静静地坐在对面,她那失明的双眼映着摇曳的煤油灯光,瞳孔上蒙着一层白翳,宛如蒙上了岁月的迷雾。“那符咒是用鱼血画的,在女澡堂第三间隔板。”聋婆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黑暗中传来,透着一种神秘而沧桑的气息。

后半夜,暴雨如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狂风呼啸着,无情地冲塌了废品站的铁皮顶棚。

陈一壶裹着塑料布,在风雨中艰难地朝着澡堂摸去。

他能感觉到,贴在胸口的怀表开始发烫,怀表上镶嵌的翡翠,随着他逐渐靠近澡堂,温度也在不断升高,表盘上甚至渗出了带着咸腥气味的水珠

女澡堂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还混杂着铁锈的气息。

陈一壶小心翼翼地走近,用鞋底轻轻蹭开第三间隔板上的青苔。

就在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的瞬间,暗红色的符咒赫然浮现——竟是珠算口诀“七上二去五进一”。那笔触,带着林月荷特有的撇捺弧度,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让陈一壶确信,这一定是她留下的线索。

他摸出那把鎏金钥匙,缓缓按在符咒中心。

砖缝间突然弹出一个暗格。暗格里藏着半本浸水的《珠算习题册》,翻开一看,里面夹着一张X光片。

在X光片上,林月荷的肋骨间竟嵌着一枚微型胶囊,胶囊外壳上,清晰地刻着张家祖徽。

看到这一幕,陈一壶心中疑云更甚,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陈一壶像抱着林月荷似的紧紧攥着鎏金钥匙,毅然扎进茶山溶洞。

这时,怀表突然疯狂倒转,指针飞速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溶洞里格外刺耳。

石壁上那层厚厚的青苔散发着浓郁的霉味,这一瞬间,陈一壶奇妙的闻到 1983 年时的茶香。

那清新而醇厚的香气扑鼻而来,仿佛时间之河突然倒流,将人带回到那个遥远的年代。

九转玲珑心能时间逆流?陈一壶问自己

在这恍惚之间,他看到了十六岁时的自己正紧紧地抱着美丽的林月荷,

一同从陡峭的山崖上滚落下去。

少女头上扎着的羊角辫轻轻地扫过他的脸颊,带来一种微微刺痒的感觉。

这种触感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让人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刚刚才发生过一样。

山下居然是一座古庙!

一座古老的关帝庙出现在他们面前。

庙宇内弥漫着香烟袅袅的气息,寂静无声。

突然间,原本平静的香灰在没有一丝风的情况下自动飞舞起来,它们在空中缓缓地聚集在一起,逐渐形成了一个神秘的卦象。

站在一旁的陈一壶只感觉到自己那颗九转玲珑心在胸腔里猛烈地突突跳动着。

每一次心跳,都仿佛有一股炽热无比的火焰喷涌而出,灼烧着他的肋骨,使其滚烫难忍。

这颗九转玲珑心乃是林家祖传的奇异禀赋,它赋予了陈一壶能够窥视到世间因果丝线的能力,但即便如此,他却始终无法扯断与林月荷之间那段纠缠不清的孽缘死结。

陈一壶眉头紧锁,一连摆了八卦,结果却都一样。

他不甘心,在关帝庙再次掷出第九卦。只见三枚铜钱落下,竟然竖着叠成了一座塔。

庙祝的盲眼突然翻起白翳,声音低沉地说道:“逆天改命,要拿至亲魂魄当香烛。”供桌上的长明灯,此时忽明忽暗,昏黄的灯光映出林月荷在海底沉船写血书的侧影,那画面充满了无奈。

陈一壶咬了咬牙,狠下心扯断算盘串绳,十三颗檀木珠“咕噜噜”地滚进香炉。

顿时,青烟袅袅升起,竟凝成林父的轮廓。

林父的手指,却指向张家祖坟的方向——那里新立的无字碑,突然出现一道道龟裂,成群的白蚁从碑中爬出,每只蚁腹上都刻着“张氏永昌”。

陈一壶猛地从床上坐起,浑身上下早己被冷汗浸透,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在他的肌肤之上,让他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他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渐渐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发现怀表不知何时己经停止了走动,指针定格在了三点十西分这个诡异的时刻。

陈一壶心中不禁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转头望向窗外,只见一台巨大的推土机正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无情地将最后的一段青石巷铲平。

在那片废墟之中,半截茶馆幌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随着微风轻轻摇晃,仿佛在默默诉说着这条巷子曾经的热闹与繁华。

房间里的收音机突然响起了滋滋啦啦的噪音,随后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张天佑正在接受专访。只听他滔滔不绝地说道:“我们要在这里建造全省最大的茶文化主题墓园……”

听到这里,陈一壶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道:“张天佑,你可真是个变态啊!居然想到要建什么主题墓园,简首就是对这片土地的亵渎!”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心口处,那颗九转玲珑心此时竟然跳得绵软无力,就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般。

想起昨夜为了求得一卦,自己不惜耗费大量阳寿,而如今这卦象却正在他的掌心缓缓消退。

当最后一丝痕迹消失不见时,只剩下两个字清晰可见,那正是林月荷用簪花小楷写下的:“莫追。”

雨夜中,收破烂的板车吱呀吱呀地路过,车斗里扔着一个褪色的皮筋。

陈一壶一眼就认出,那是林月荷曾经扎羊角辫用的。

他伸手捡起皮筋,却扯出一根长发——三十年的光阴,竟没能在这根发丝上留下半点枯黄。

此时,兜里的算盘珠突然自发热,烫穿布料掉进泥水,竟摆出个“生”字。

次日,张氏集团股票涨停,张天佑得意洋洋地在电视上展示新得的明代茶经。

陈一壶盯着那泛黄的纸页,却浑身发冷——那书页边角的油渍,分明是林月荷吃桃酥时留下的指痕。

九转玲珑心猛地抽搐,在时空倒转的刹那,他瞥见林月荷的残影在书页上添了一行批注:“莫改命数,我在轮回井等你。”

陈一壶像做梦一样,喃喃自语道:我他妈的又睡了 3 年?

九转玲珑心告诉他:主人,不是做梦,那是你时间逆转前的 20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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