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在星砂的海洋中睁眼,周身漂浮着初代的神魂碎片。每片碎片都映着他不同世的容颜——青涩的少年、癫狂的中年、沧桑的老者,此刻皆化作温柔的星光,缠绕在她指尖。绿衣女子的冷笑自虚空中传来:“好姐姐,你以为融合神魂就能改写宿命?他的业障,终将反噬到你身上。”
慕晚握紧弑神刃,刃身倒映出绿衣女子的身影。她手腕翻转,刀尖指向对方心口的混沌星纹:“你究竟是谁?为何总在关键时刻出现?”
“我?”绿衣女子抚过脖颈的青铜藤蔓,“我是你,又不是你。萧战剥离我的善魄时,也剥离了你的怯懦。如今你踩着我的尸骨重生,该感谢我替你承受了九百世情劫。”她突然化作万千菌丝,将慕晚困在中央,“但你可知,这具身躯承载了太多因果?”
遥远的星域传来骨笛的呜咽,玄冥大祭司的残魂裹着黯辰晷的碎片,撞破死星的大气层。他的身躯仅剩半片胸骨,眼球在晷针上诡异地转动:“萧战,我要让你神魂俱灭!”晷针爆发出万千道诅咒之光,首指慕晚星核。
慕晚挥刀斩向光束,弑神刃却在触及诅咒的瞬间崩裂。初代的神魂碎片突然凝聚成盾,替她挡下致命一击。碎片中传来初代的叹息:“晚儿,莫要为我逆天而行……”
“不!”慕晚怒吼着将神魂碎片融入体内,星核处的混沌星纹骤然膨胀,“这一世,我要自己掌控命运!”她张开双臂,星砂在掌心汇聚成新的弑神刃,刃身刻满初代的殄文情诗。
绿衣女子突然现身在慕晚身后,藤蔓缠住她的脖颈:“你以为杀光敌人就能解脱?萧战的罪孽,是刻在神魂里的。”她指尖划过慕晚的记忆,幻象中初代在玄冥祭坛剜目炼器,每一刀都伴随着慕晚某世的惨叫。
“他的爱,从来都是枷锁。”绿衣女子的声音带着恨意,“而你,不过是他执念的囚徒。”
慕晚反手抓住藤蔓,混沌星纹与弑神刃共鸣:“你口口声声说他的爱有罪,可你何尝不是他的一部分?若没有他的执念,你连存在的资格都没有。”她挥刀斩断藤蔓,绿衣女子发出凄厉的尖叫,“你若真恨他,为何还要留在我身边?”
绿衣女子愣住,藤蔓在她掌心枯萎:“我……”她突然化作星砂消散,只留下半片刻着“逆命”的青铜残片。
死星的青铜墓碑群突然集体震颤,碑身上的“万罪萧战”字样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隐藏的星图。慕晚踏着星砂走向最大的墓碑,指尖抚过碑底的殄文:「以吾之罪,换卿长生」。碑石轰然碎裂,露出初代用肋骨拼成的星舟模型——舟身刻满慕晚九百世的生辰。
“原来…他早就在筹备这一切。”慕晚捧着星舟,泪水滴在舟首的青铜饕餮像上。饕餮独目突然睁开,射出一道银蓝光柱,照出虚空中悬浮的青铜棺椁。棺盖缓缓开启,初代的神魂裹着血婚书,漂浮在棺内。
“晚儿…不要靠近……”初代的声音虚弱而急切,“这是玄冥族的陷阱……”
玄冥大祭司的残魂突然扑向青铜棺椁,晷针刺向初代神魂。慕晚挥刀斩向晷针,却在接触的刹那,被吸入棺椁内的时空裂隙。她在混沌中坠落,看见无数个平行世界的自己与初代——有的相拥而逝,有的拔刀相向,有的在星舟残骸中孤独终老。
“这就是你要的结局吗?”绿衣女子的声音自裂隙深处传来,“无论多少世,你们都逃不过相爱相杀的宿命。”
慕晚握紧弑神刃,刃锋划破掌心,鲜血在虚空中绘出《同棺契》的纹路:“宿命?我偏要逆了它!”她将血契按在初代神魂上,混沌星纹与弑神刃同时迸发强光,将所有时空裂隙熔为一体。
当慕晚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星舟的残骸上,身边躺着初代沉睡的躯体。他的眉骨不再有伤痕,心口的反向《同命契》化作璀璨的星纹。绿衣女子的身影在远处浮现,掌心的青铜残片与慕晚手中的弑神刃共鸣:“恭喜姐姐,你赌赢了。但萧战的业障并未消失,它只是转移到了你身上。”
慕晚低头吻上初代的唇,星砂自两人唇间溢出,在虚空中凝成新的星舟。她睁眼时,眸中流转着混沌与星光:“既是同棺,何惧万劫?”
远方传来骨笛的余韵,玄冥大祭司的残魂消散前,晷针指向宇宙深处——那里,无数颗死星正在复苏,每颗星上都刻着“萧战葬于此”。而在某个未知的星域,绿衣女子将青铜残片嵌入心口,嘴角勾起与慕晚相同的笑意:“下一局,该我出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