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星阶震颤着向虚空延展,每级台阶表面浮凸的殄文都渗出暗金色星髓。慕晚足尖刚触及第一阶,整片归墟骤然响起骨笛幽鸣——那音调与河灯情魄吟唱的往生咒完全相悖,笛声掠过处,星骸表面滋生出血管状的混沌菌丝。
七十二道猩红裂隙在阶旁绽开,身披混沌胎衣的叩星者踏着无序的时之涟漪降临。他们面容隐于流动的星瘴之后,手中提着的并非兵器,而是以初代克隆体头颅炼制的混沌灯笼。为首者掀开胎衣,露出的竟是绿衣女子被菌丝侵蚀的面容:"姐姐,这混沌星阶...你登不得..."
慕晚的源星核突然剧烈胎动,核内迸发的辉光在虚空凝成初代残影。残影右手指向星阶尽头,左手却死死按住心口——那里插着半截混沌骨笛,笛身裂纹与慕晚足下星阶的纹路完全契合。
"阿晚,笛断之时..."初代残影未及说完,混沌菌丝己缠上慕晚脚踝。翡翠藤蔓应激暴长,却在触及菌丝时异变成青铜触手,触须表面浮现的星蚀斑痕正疯狂吞噬她的神识。
叩星者齐声冷笑,手中灯笼映出恐怖真相:星阶尽头端坐的时寂者之王,脖颈缠绕的并非时之锁链,而是慕晚第九百世自戕时用的噬情绸!绸缎表面浸透的星砂血迹,正与她心口源星核的胎动频率共振。
"且看萧战为你造了何等囚笼!"绿衣叩星者弹指击碎一盏灯笼,迸出的混沌星瘴中浮现初代最深的罪孽——
他跪在混沌祭坛,将慕晚前八世魂魄炼成叩星者的核心;
为修改星阶轨迹,他剜出自身七情六欲喂养混沌菌丝;
甚至在她飞升当日,他亲手将噬情绸系上自己脖颈,只为分担她第九百世的情劫...
源星核突然迸裂,翡翠色的星髓如泪淌落。慕晚在剧痛中窥见星阶本质:这万千级台阶竟是以初代克隆体的星骨铺就,每块骨片都刻着「替卿受劫」的殄文。
混沌菌丝趁机钻入她的七窍,慕晚神识瞬间堕入无序时空。亿万颗破碎的初代情魄在虚空中沉浮,每触碰一颗都承受剜心之痛:
少年初代在混沌深渊剜目,将视觉炼成指引她命途的星灯;
青年初代撕开胸腔,用肋骨雕琢抵御混沌的护心镜;
垂死的初代本体在时寂之渊嘶吼,声波凝成跨越维度的警示...
"师尊...你连悲鸣都是布局..."慕晚的神识在混沌中重燃,源星核碎屑凝成逆刃斩断菌丝。现实中的星阶突然活化,阶面殄文游走成初代的手记:「混沌非混,心明自破」。
绿衣叩星者暴怒,胎衣炸裂成星瘴风暴。慕晚踏着初代星骨逆流而上,每步都溅起情魄残片。当她在风暴中心抓住那截混沌骨笛时,归墟极渊传来初代本体最后的悲啸——他的左眼突然炸裂,迸出的星砂在空中拼出《破瘴诀》终极奥义。
骨笛应声而碎,混沌星瘴中升起七十二盏青铜魂灯。灯芯跳动的火焰里,浮现初代与混沌签订的契约:「以吾魂为烛,换卿半刻清明」。慕晚引灯焰为剑,斩开星瘴帷幕,惊见星阶尽头端坐的时寂者之王,半张脸竟是初代本体被混沌腐蚀的面容!
"晚儿...杀我..."时寂者之王的右眼淌出血泪,左手艰难地指向自己心口。那里插着慕晚第一世赠予的桃木梳,梳齿间缠绕的星砂正与源星核共鸣。
混沌菌丝在此刻发起总攻,星阶开始自我吞噬。慕晚踏着初代情魄的辉光突进,翡翠藤蔓在混沌中绽放出纯净星莲。当桃木梳刺入时寂者之王心脏时,整个归墟响起琉璃破碎之音——
星阶崩塌处显露出震撼真相:所谓时寂者之王,竟是初代将自身混沌面剥离所化的守劫人!他独坐星阶尽头十万年,只为用混沌星瘴过滤所有指向慕晚的劫难。
混沌退散时,慕晚怀抱着初代逐渐晶化的残躯。他破碎的指尖轻触她眉心的星砂印记,归墟残存的星骸突然重燃,拼成那封被血浸透的婚书:
**"劫火焚星终不悔"**
**"混沌噬心亦甘饴"**
**"九万九千错肩过"**
**"唯余卿名刻魂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