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演唱会的彩排现场，林雨晴站在调音台前，手指在混音器推杆上无意识地。舞台中央，齐昊正与乐队排练《安静》的日文改编版，刘菲坐在舞台边缘的钢琴旁，时不时加入几句和声。两人目光相接时的默契，让林雨晴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刺痛。
"林总监，这段弦乐要不要再突出些？"日本音响师的问题将她拉回现实。
"啊，对...把中提琴部分提高3分贝。"林雨晴强迫自己专注于工作，却在低头看谱时发现自己在齐昊照片旁画了无数个小圆圈——这是她学生时代就有的习惯，心烦意乱时总会无意识地涂鸦。
彩排结束后的庆功宴上，新签约的日本艺人轮番向齐昊敬酒。林雨晴躲在角落，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清酒。当第三壶酒见底时，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杯子。
"别喝了。"刘菲不知何时坐到了她身边，声音轻柔却不容拒绝，"明天还有正式演出。"
林雨晴抬眼，醉眼朦胧中看到刘菲关切的眼神。这个认知让她更加难受——她宁愿刘菲是个趾高气扬的胜利者，而不是这样体贴得让人无法讨厌的情敌。
"我没事..."林雨晴试图挣脱，却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刘菲稳稳扶住她，身上淡淡的橙花香水味飘进鼻腔。
"我送你回房间。"刘菲向远处的齐昊打了个手势，后者正要起身，却被刘菲摇头制止。这个细节像根细针，精准扎进林雨晴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电梯里，林雨晴靠着镜面墙壁，看着镜中映出的两人身影：刘菲一袭简约白裙，宛如月光般清丽；而自己穿着皱巴巴的格子衬衫，头发因为整日工作而毛躁不堪。
"你知道吗..."酒精终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我比他早三年认识你。"
刘菲按电梯键的手指顿了顿："什么意思？"
"在齐昊的...另一个版本人生里。"林雨晴苦涩地笑了，"我是他2012年专辑的制作人，你是2015年才通过MV拍摄认识他的。"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23楼。刘菲的脸色变了，她紧紧抓住林雨晴的手臂："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齐昊只告诉过我..."
走廊灯光下，林雨晴的眼泪终于决堤："因为他醉酒那次...说了梦话。说什么'雨晴对不起'、'不该让你独自承担'..."她哽咽着摸出房卡，"我查了所有资料，发现他描述的某些音乐技术根本还没发明...首到上个月，我看到你锁骨上的蝴蝶纹身。"
刘菲猛地松开手，下意识捂住自己的纹身："这个纹身怎么了？"
"齐昊说他第一次见你时，你戴着蝴蝶胸针..."林雨晴推开房门，"但在我的梦里，是我送了你那枚胸针，在你二十五岁生日那天。"
房间门关上的瞬间，刘菲的手抵住了门框："等等！你说你的梦里？"
帝国酒店2307房的阳台正对东京塔。林雨晴灌下一大瓶矿泉水，努力让自己清醒些。刘菲坐在对面，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刘菲问。
"去年冬天。"林雨晴揉着太阳穴，"先是零碎的片段...录音室里的争吵，某个颁奖礼后台...最近越来越完整，甚至能闻到当时空气中的咖啡味。"
刘菲的瞳孔微微扩大："是不是还梦到过齐昊锁骨上有Ω纹身？"
"你怎么..."林雨晴猛地坐首，宿醉的眩晕感瞬间被震惊取代。两人对视良久，刘菲缓缓点头，像是确认了什么可怕的猜想。
"看来不只是我和齐昊..."刘菲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也带着那个世界的记忆。"
夜风吹动窗帘，远处东京塔的灯光突然变成蓝色。林雨晴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那些被她当作荒唐梦境的情节此刻全都鲜活起来——2014年齐昊第一次获得金曲奖时她在台下哭花了妆；2017年因为音乐理念不合大吵一架后她负气出走美国；2020年疫情爆发时齐昊隔着太平洋打来的那通泣不成声的电话...
"所以那些都是真的？"林雨晴的声音颤抖，"我真的...曾经爱了他十几年？"
刘菲的手覆上她的手背，温暖而坚定："而现在你又一次爱上了他。"
这句话像把钥匙，打开了林雨晴拼命压抑的情感闸门。泪水无声滑落，不是为此刻，而是为那个世界里无疾而终的二十三年暗恋。
"但这次不一样。"刘菲轻声说，"在那个世界，我和齐昊相遇时，你己经退出他的生活了。而现在..."她停顿了一下，嘴角泛起苦笑，"我们三个被命运绑在了一起。"
林雨晴望向夜空，一架飞机的红色信号灯缓缓划过天际。她忽然想起那个世界里自己最后做出的决定——接受伯克利音乐学院的邀请，远走他乡。临走前她给齐昊写了封信，只有一句话："不必找我，我的爱不该成为你的负担。"
"我不会重蹈覆辙。"林雨晴擦干眼泪，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这次我选择退出，但不是逃避。"她转向刘菲，"新加坡分公司需要音乐总监，我申请了调职。"
刘菲惊讶地睁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批下来的。"林雨晴笑了笑，"巧合的是，和那个世界我去美国的时间差不多。"
两人沉默下来，各自沉浸在跨越时空的记忆漩涡中。最终刘菲站起身，在离开前回头问道："那个世界的我...知道你的感情吗？"
林雨晴摇摇头："只有齐昊知道，在他喝醉的那晚。"她顿了顿，"有趣的是，第二天他就遇见了你。"
东京演唱会如期举行。当齐昊唱到《开不了口》时，大屏幕突然切到VIP席上的林雨晴。全场观众起哄声中，齐昊即兴改了歌词："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惊叹号..."
聚光灯下的林雨晴泪流满面，而台上的刘菲在钢琴前悄悄抹了抹眼角。演唱会结束后，媒体拍到了三人并肩离开的背影，标题写道："音乐铁三角的深厚情谊"。
次日机场送别时，林雨晴只带了随身行李。"新加坡见。"她拥抱了刘菲，然后向齐昊伸出手，"好好对她。"
齐昊握住她的手，眼神复杂得像是看穿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无论哪个世界，你都是我最优秀的搭档。"
林雨晴转身走向安检通道，背影挺拔如竹。登机后，她打开随身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根本不存在的记忆：2013年录音室里，年轻的齐昊趴在她肩上熟睡，而她对着镜头比了个"嘘"的手势。
飞机冲上云霄时，林雨晴删除了手机里所有齐昊的联系方式。窗外云海翻腾，如同那些被留在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美丽却再也无法触及。
与此同时，东京某高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陈明远放下望远镜，转身对沙发上的张峻说："有意思，三角恋破裂了。林雨晴单独离开，这是个突破口。"
张峻晃着红酒杯："你确定要这么做？齐昊现在可是华纳的摇钱树..."
"正因为如此。"陈明远阴森地笑了，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份文件，"我查到些有趣的东西。齐昊早期那些'原创'歌曲，在某个平行宇宙里...都属于别人。"
屏幕上显示着一份详尽的对比分析，《七里香》《东风破》等歌曲旁边列着"原唱：周杰伦（2004）"的字样。最下方是一行红色标注："疑似时空穿越或信息窃取，待证实。"
"明天林雨晴的飞机会经停上海。"陈明远合上电脑，"派人接触她。一个心碎的女人，最容易吐露秘密。"
窗外，东京开始下雨。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而身处漩涡中心的三个人，谁也没注意到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