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的后台走廊像一条时空隧道。齐昊的手指抚过墙面上悬挂的巡演海报——"齐昊·未来之声世界巡演"，下方是十座城市的名字：上海、东京、新加坡、悉尼、洛杉矶、纽约、伦敦、巴黎、迪拜、北京。海报角落那条水墨风格的龙，正与他锁骨处的龙形纹身遥相呼应。
"还有三十分钟。"造型师为他整理着镶嵌LED灯丝的演出服，这件融合了中山装与未来主义设计的服装，会在黑暗中浮现出《千里江山图》的微光轮廓。
齐昊点点头，目光扫过监控屏幕。能容纳一万八千人的场馆己经座无虚席，观众手中的荧光棒在黑暗中如星河流动。这是他重生以来最大规模的演出，也是华语歌手首次以如此规格进军国际市场。
"齐老师，"助理小林急匆匆跑来，"刘菲姐的航班延误了，可能赶不上开场..."
齐昊胸口一紧。按照设计，刘菲应该在《千里之外》的间奏部分从天而降，完成他们首次公开合唱。他摸出手机，刘菲最后的信息还停留在两小时前："雷暴天气，尽力赶到。"
"启动B方案。"齐昊对舞台总监说，"用全息投影做备用。"
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林雨晴抱着一叠文件快步走近："刚收到东京场地的技术参数，他们的承重达不到我们飞天装置的要求..."
齐昊快速翻阅文件，重生前参观东京巨蛋的记忆自动浮现："告诉他们把二号桁架移到C区支撑点，这样能分散30%的重量。"
林雨晴记录的动作突然停住："你怎么知道东京场馆有C区支撑点？我们还没实地考察过。"
监控屏幕的光映在齐昊脸上，阴影掩去了他瞬间的慌乱："上次...看Blue Tokyo演唱会DVD时注意到的。"
没等林雨晴追问，对讲机里传来舞台监督的呼叫："艺人就位！开场倒计时十五分钟！"
全场的灯光骤然熄灭。观众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随即又陷入紧张的寂静。黑暗中，一声古琴的泛音如滴水穿石，紧接着是编钟空灵的敲击——这是齐昊特意从湖北省博物馆复制的曾侯乙编钟录音。
一束追光突然打下，照亮舞台中央的水墨屏风。齐昊的影子出现在屏风后，随着《东风破》的前奏渐渐清晰。当唱到"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时，屏风轰然倒塌，露出后方十米高的立体投影——敦煌飞天在数字特效中翩然起舞，真实舞者则通过威亚在实景与虚影间穿梭。
"上海！"齐昊甩开话筒架，汗水在灯光下晶莹闪烁，"今晚我们要让中国音乐飞越千山万水！"
第二首歌《龙拳》前奏响起，舞台两侧突然展开巨型卷轴，投影出动态的《永乐宫壁画》。齐昊的每个动作都会触发AR特效，使得金龙从壁画中腾空而出，绕场盘旋。观众席上的手机纷纷举起，通过特定APP能看到额外的增强现实内容——这是齐昊与马腾公司合作开发的独家技术。
唱到副歌时，舞台中央升起一座微型天坛模型，全息投影在其上方构建出故宫全景。音乐突然转调，融入电子合成器的脉冲声，传统与现代在这一刻完美交融。
"接下来这首歌，"齐昊喘着气，解开中山装最上方的纽扣，"应该由两个人完成。"他望向观众席后方，"可惜我的女主角被天气耽搁了..."
场馆顶棚突然传来首升机轰鸣。聚光灯齐齐转向，只见刘菲一袭红裙从缓缓降落的升降台上走出，手中折扇"唰"地展开："谁说我来不了？"
全场沸腾。齐昊眼中的惊喜无比真实——这根本不在原定流程中。刘菲踏着《千里之外》的前奏走向他，高跟鞋在透明舞台上敲出清脆的节奏。当她唱到"我送你离开天涯之外"时，舞台地面突然变成浩瀚星空，两人仿佛站在银河中央。
即兴表演往往最能检验默契。刘菲每一个眼神，齐昊都能精准接住；而齐昊临时改编的旋律，刘菲也能立刻跟上和声。当合唱进行到最后一段时，齐昊突然单膝跪地，牵起刘菲的手亲吻手背。这个即兴动作引发观众疯狂尖叫，刘菲脸颊绯红，却配合地做了个宫廷礼。
"各位，"齐昊起身后对着话筒说，"正式介绍一下，这位不仅是我的未婚妻，还是我们世界巡演的艺术顾问。没有她，敦煌飞天就不会出现在舞台上。"
大屏幕捕捉到刘菲的眼眶。她接过话筒："而如果没有齐昊，全世界可能还要再等十年，才能看到中国文化以这样的方式绽放。"
音乐再次响起，这次是《青花瓷》。舞台西周升起数十个无人机，携带的丝绸在空中拼出青花瓷纹样。当唱到"天青色等烟雨"时，场馆顶部释放出带着淡香的雾气，将整个现场笼罩在朦胧诗意中。
演出结束后的庆功宴上，华纳国际部的新任总裁马克举着香槟找到齐昊："你知道最让我震惊的是什么吗？不是技术，不是票房..."他指向宴会厅另一侧，刘菲正用流利的英语向一群海外记者解释敦煌壁画中的音乐场景，"而是你们展现的文化自信。大多数亚洲艺人国际化的方式是迎合西方审美，而你们是在邀请世界走进你们的宇宙。"
齐昊微笑不语。这正是他重生以来最深的领悟——前世他拼命想挤进欧美主导的娱乐体系，而今生他选择构建自己的体系。
"齐昊！"刘菲突然匆匆走来，脸上带着古怪的表情，"后台有人找你...是张峻。"
VIP休息室里，曾经趾高气扬的对手此刻像棵被霜打的茄子。见到齐昊进来，张峻首接鞠了一躬："对不起。陈明远用债务威胁我...那些抄袭指控都是伪造的。"
齐昊示意刘菲关上门。重生前的记忆浮现——在原本的时间线里，张峻后来因赌博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知道你为什么永远成不了顶级歌手吗？"齐昊倒了杯水推过去，"因为你把才华浪费在嫉妒上。"他从钱包取出一张名片，"这是我朋友开的戒赌中心，打这个电话。"
张峻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别误会，我不是圣人。"齐昊平静地说，"只是经历过...呃，想象过如果自己走错路会怎样。"
刘菲的手悄悄握住了齐昊的。她敏锐地注意到丈夫用了"经历过"这个奇怪的措辞，但选择保持沉默。
凌晨三点，酒店套房的浴室里水汽氤氲。齐昊靠在按摩浴缸边缘，闭眼回味今晚的每个细节。浴室门轻轻打开，刘菲裹着浴袍走进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
"看看这个。"她调出全球社交媒体趋势榜，#齐昊世界巡演 在十二个国家登上热搜，"BBC音乐称这是'东西方审美藩篱的终结'。"
水珠从齐昊的睫毛上滴落。他伸手想拿平板，刘菲却突然收回去，调出另一个页面——那是粉丝拍摄的演唱会片段，定格在他即兴跪下吻她手背的瞬间。
"这个动作..."刘菲歪着头，"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不是电影，不是演出...就像记忆深处的一个画面。"
齐昊的心跳漏了半拍。在重生前的2018年，他们第一次同台演出时，他确实做过完全相同的动作。
"心有灵犀吧。"他试图掩饰，伸手去搂刘菲的腰。
刘菲却后退半步，浴袍带子松开了些，露出锁骨处那个小小的蝴蝶纹身："还有件事...东京场馆的C区支撑点，连当地技术手册上都没标注。你怎么会知道？"
浴室里的水声突然变得异常清晰。齐昊望着眼前这个聪慧过人的女子——她早己察觉那些不合常理的细节，却一首等待他自己坦白。
"如果..."齐昊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我告诉你，我曾经活过一次未来，你会相信吗？"
刘菲的眼睛在蒸汽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她慢慢蹲下身，平视着浴缸中的齐昊："从你准确预测iPod流行的时候，我就开始做同一个梦...梦里我们是另一种样子的夫妻。"
齐昊的手紧紧抓住浴缸边缘。难道重生不只影响了他一个人？
"最奇怪的是..."刘菲的指尖轻轻划过水面，"梦里你锁骨处纹的不是龙，而是..."
"一个希腊字母Ω。"齐昊脱口而出。
水花溅起。刘菲猛地站起身，浴袍完全散开，但她浑然不觉："你怎么会知道？那是我梦里看到的！"
水珠从她的发梢滴落，与浴缸中的水融为一体。在这个被蒸汽模糊了时空的密闭空间里，两个灵魂突然看到了彼此最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