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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 章 雨夜心弦

天津音乐学院的家属区笼罩在绵绵细雨中,齐昊站在林雨晴家门前的老槐树下,水珠顺着发梢滴进衣领。他己经按了三次门铃,无人应答。

"小伙子,你找谁啊?"隔壁阳台探出一位老太太的头。

"您好,我找林教授家的林雨晴。"齐昊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哦,老林家啊。"老太太摇摇头,"刚看见他们开车出去了,好像是去学校琴房。"

齐昊道谢后,冒雨向音乐学院跑去。校园里的梧桐树被雨水洗得发亮,琴房楼隐约传来钢琴声。他循着声音来到三楼,透过小窗看到林雨晴正独自弹奏肖邦的《雨滴前奏曲》,肩膀微微颤抖。

推门声惊动了她。琴声戛然而止,林雨晴转过头,红肿的眼睛瞪大:"你怎么..."

"你手机关机,公司找你录和声。"齐昊撒了个小谎,走近钢琴,"发生什么事了?"

林雨晴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琴键上按出一个不和谐音:"我爸给我联系了茱莉亚音乐学院的教授,下个月去美国深造。"

"这不是好事吗?"齐昊在她身边坐下,"你的钢琴水平..."

"条件是放弃流行音乐。"林雨晴打断他,"我爸说那些是'不入流的玩意儿',再跟着你胡闹就断绝父女关系。"

窗外的雨声突然变大,敲打着玻璃。齐昊这才注意到钢琴上摆着一份《茱莉亚音乐学院推荐信》,烫金印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所以你选择了古典钢琴。"

"我没得选!"林雨晴猛地合上琴盖,"你知道我从小练琴练到手指流血吗?全家人的期望都压在我身上..."

她的声音哽咽了,齐昊鬼使神差地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一层薄茧,是常年练琴留下的痕迹。

"我去跟你父母谈谈。"

"没用的。"林雨晴抽回手,"我爸是出了名的老顽固,连院长都让他三分。"

齐昊站起身,从背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给我一小时。"

雨幕中的校园静谧如画,齐昊坐在琴房走廊的长椅上,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他调出所有与林雨晴合作的文件——编曲笔记、录音日志、专业评价,甚至包括伯克利音乐学院客座教授对《敦煌》Demo的称赞邮件。

最重要的是,他整理出一份详尽的《中国流行音乐产业分析报告》,数据精确到各大唱片公司近五年的版权收益和市场增长率。

打印机嗡嗡作响时,林雨晴从琴房出来,眼睛还红着:"你在干什么?"

"证明你爸错了。"齐昊将厚厚一沓文件装进防水袋,"带我去见他们。"

林家客厅里的气氛比窗外的暴雨还压抑。林父——一位鬓角微白、目光锐利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审视着这个浑身湿透的年轻人。

"林教授。"齐昊恭敬地递上文件,"这是流行音乐产业的现状分析和未来五年的发展趋势。"

林父接过文件,眉头越皱越紧:"年轻人,你以为几页纸就能改变我的观念?"

"不全是纸。"齐昊打开笔记本电脑,播放林雨晴编曲的《敦煌》,"这是您女儿融合敦煌壁画元素创作的电子乐,伯克利教授的评价在最后三十秒。"

音响里流淌出的旋律让林父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打起拍子。当听到"此曲可作现代音乐教材范例"的英文评语时,这位严肃的音乐教授眉头跳了一下。

"爸,流行音乐不是洪水猛兽。"林雨晴轻声说,"巴赫在当年也是'流行音乐',现在成了古典经典。"

林母端着茶盘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先喝点热茶吧,都淋成这样了。"

这是转机。齐昊趁热打铁:"林教授,茱莉亚的音乐治疗专业全球顶尖,如果雨晴同时进修这个..."

"你怎么知道茱莉亚有这个专业?"林父锐利的目光射来,"国内几乎没人了解。"

齐昊心头一紧——这是他在前世2020年才知道的信息。"我...查了很多资料。"

茶香在客厅里弥漫,林父一页页翻看齐昊准备的材料,特别是那份五年发展计划。当看到"古典钢琴与流行音乐的跨界融合"部分时,他的目光在林雨晴和齐昊之间来回扫视。

"你们是什么关系?"

"合作伙伴!"两人异口同声,然后又同时闭嘴。

林父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合上文件:"雨晴,你自己怎么想?"

林雨晴看看父母,又看看浑身滴水的齐昊,声音很轻但坚定:"我想尝试自己的路。古典钢琴是根基,但不是我音乐的全部。"

漫长的沉默后,林母突然起身:"我去煮姜茶,都淋成这样了..."

这晚,齐昊坐最晚一班火车回北京。林雨晴送他到车站,两人共撑一把黑伞,胳膊偶尔相碰,又迅速分开。

"谢谢你。"火车进站时,林雨晴突然说,"为我在雨里等了西小时。"

"你怎么知道?"

"邻居刘奶奶告诉我的。"林雨晴眼睛又红了,"也谢谢你记得我说过的每句话——连马克西姆是我偶像都知道。"

火车启动时,齐昊透过模糊的车窗看到站台上那个撑着黑伞的身影逐渐变小,心中泛起异样的波澜。重生者的记忆在此刻不再是冰冷的信息,而是连接两颗心的温暖纽带。

回到北京公寓,齐昊发现QQ弹出一条新消息。马腾发来的财务报表显示,首笔投资回报己到账——十五万,比他预期还多。他打开房产网站,开始搜索北京西合院的信息。

窗外,雨停了,一轮明月破云而出。齐昊想起今天在林家钢琴上看到的照片——年幼的林雨晴在琴凳上回头微笑,眼中全是对未来的期待。

他突然明白,重生最大的意义不是名利双收,而是有机会守护那些本应错过的美好。

一个月后,《未来之声》专辑销量突破三十万张,创下新人记录。庆功宴上,陈坤宣布齐昊获得"年度最佳新人"和"最佳创作歌手"两项提名。

"颁奖礼在下周六。"陈坤拍拍齐昊的肩膀,"张峻也入围了最佳男歌手,你们又要同台了。"

林雨晴闻言皱眉:"上次商演后,他在采访里阴阳怪气说'某些新人靠炒作上位'。"

"让他说去。"齐昊晃着香槟杯,"销量和口碑不会说谎。"

但事实证明他低估了娱乐圈的复杂。颁奖礼当晚,齐昊的《七里香》意外落选"最佳作曲",输给了一首名不见经传的歌曲。更奇怪的是,当镜头扫到他时,大屏幕突然切到了张峻的特写——他正对身边人耳语,口型明显是"早说过他不行"。

"有黑幕。"林雨晴在台下紧握拳头,"那首获奖歌的和弦进行明显抄了《东风破》!"

齐昊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当张峻上台领取"最佳男歌手"时,他甚至带头鼓掌。这一幕被镜头捕捉,第二天登上娱乐头条:《齐昊大气风度获赞,疑似暗讽张峻小家子气》。

"你故意的。"回公司的车上,林雨晴戳穿他,"那个鼓掌太刻意了。"

齐昊笑而不语。前世积累的娱乐圈经验告诉他,有时候以退为进是最好的反击。

然而夜深人静时,独自在公寓阳台上,齐昊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张峻的刁难不足为惧,但今晚的"抄袭"事件让他不得不面对一个道德困境——他自己不也在"截胡"别人的作品吗?

《七里香》《东风破》《龙卷风》...这些本该属于周杰伦、陶喆等人的荣耀,现在全成了他的囊中之物。那些真正的创作者会因此失去怎样的机遇?

月光下,齐昊翻开笔记本,开始构思第二张专辑。原本计划继续"截胡"《八度空间》里的歌曲,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在曲目列表旁边,他写下"原创占比50%"。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雨晴的短信:"睡不着。在想颁奖礼的事?"

齐昊回复:"在想我们该创造而非复制。"

"?"

"第二张专辑,我想尝试更多原创。"齐昊按下发送键,"你的古典功底加上我的...首觉,或许能碰撞出不一样的东西。"

林雨晴的回复很快到来:"明天八点,琴房见。"

齐昊望着窗外的月光,突然很期待明天的相见。这一次,不再只是复制未来的辉煌,而是创造属于自己的传奇。

第二天清晨,齐昊被门铃声惊醒。开门看到林雨晴站在门外,手里拎着豆浆和油条。

"早。"她自然地走进来,仿佛己经这样做过无数次,"我昨晚写了段旋律,你听听。"

钢琴声从客厅的小电子琴上流淌而出,是一段融合了中国五声音阶和布鲁斯节奏的旋律,既熟悉又新颖。

"这是..."

"我梦见敦煌壁画上的飞天在跳布鲁斯。"林雨晴眼睛亮晶晶的,"你觉得能作为新专辑主打歌的基础吗?"

齐昊接过豆浆,手指无意间碰到她的指尖,一丝微妙的电流似乎在两人之间窜过。他突然意识到,重生以来,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共同创作——不再是他单方面"搬运"未来金曲,而是两人灵感的碰撞。

"我觉得..."齐昊按下琴键,加入一段即兴的和弦进行,"可以叫《飞天布鲁斯》。"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钢琴上,两个年轻人的影子在地板上交织,如同他们即将共同谱写的旋律,既扎根于这片土地,又翱翔于无垠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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