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协和医院产科的灯光在深夜显得格外明亮。齐昊站在分娩室外,额头抵着冰凉的墙壁,耳边回荡着刘菲压抑的痛呼。己经过去了十一个小时,比预计的时间长得多。
"齐先生,您需要坐下休息。"护士第三次劝说道。
齐昊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的口琴——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产房门开了一条缝,主治医师张教授走出来,口罩上方的眼睛透着疲惫但欣慰的笑意。
"宫口全开了,应该很快。"医生拍拍他的肩膀,"胎儿心率正常,只是刘女士体力消耗太大..."
话音未落,一声比之前都要剧烈的痛呼从产房传出。齐昊的心脏几乎停跳,本能地冲向门口,却被护士拦住。
"再给我五分钟..."他近乎哀求地说。
医生重新戴上手套:"我们会尽力。您最好..."
"不,"齐昊突然下定决心,"我要进去。她需要我。"
在医护人员短暂的犹豫后,消毒衣和口罩被塞到他手里。三十秒后,齐昊站在了产床旁,握住了刘菲汗湿的手。
刘菲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眼睛却亮得惊人。看到齐昊,她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你...来了..."
齐昊吻了吻她的手指,说不出话来。助产士正在指导用力,整个房间充斥着紧张而有序的氛围。
"再来一次,"医生鼓励道,"己经看到头发了!"
刘菲咬紧牙关,指甲深深陷入齐昊的手掌。那一瞬间,齐昊宁愿承受所有疼痛的人是自己。他俯身在妻子耳边,哼起《世界最初的歌》里的旋律——过去几个月,每当这首曲子响起,腹中的小家伙总会安静下来。
奇迹般地,刘菲的呼吸渐渐与旋律同步。随着又一次用力,医生突然喊道:"好!头出来了!"
齐昊的视线模糊了。他看见一个小小的、沾着血污的脑袋出现在视野里,然后是肩膀、身体...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产房的紧张空气。
"恭喜,是个健康的女孩!"医生高举起新生儿,"6斤7两,出生时间凌晨3点22分。"
护士迅速将婴儿清理干净,包裹在淡蓝色的小被子里,递给齐昊。他颤抖着接过那个轻得不可思议的生命,第一次看清女儿的模样——皱巴巴的小脸,稀疏的胎发,却有着和刘菲一模一样的唇形。
"齐妙..."他轻声唤道,眼泪终于落下,"我是爸爸。"
小齐妙停止了哭泣,微微睁开眼,似乎在辨认这个声音——那个在过去六个月里,每天通过妈妈肚皮传来的声音。
刘菲虚弱地伸出手:"给我看看她..."
齐昊小心翼翼地将女儿放在妻子胸前。刘菲低头亲吻婴儿的额头,然后抬头看向齐昊,眼中盛满疲惫而纯粹的爱:"她真美..."
这一刻,齐昊感到某种前所未有的完整。重生二十年,登顶娱乐圈,获得无数奖项...所有成就都比不上此刻怀中这个小小生命的重量。
三天后,齐昊独自坐在家中工作室里,面前摊着一张空白乐谱。窗外是北京的夜色,远处CBD的灯光如星辰般闪烁。刘菲和齐妙还在医院观察,医生建议新生儿多留院几天以确保黄疸指数正常。
按理说他应该抓紧时间休息,但一种强烈的创作冲动让他无法入睡。过去七十二小时的每一帧画面在脑海中闪回——刘菲生产时的痛苦与坚强,小齐妙第一声啼哭的震撼,第一次笨拙地换尿布、喂奶...
手指自动在钢琴上弹出一段旋律,简单却深情。齐昊迅速记下音符,然后在旁边写下标题:《前世情人》。
这个歌名突然闯入脑海,带着某种宿命感。在前世,他孤独终老,从未体验过为人父的喜悦;而在这个重生的世界,他不仅获得了事业成功,还有了血脉相连的家人。小齐妙就像是前世错过的情人,今生终于重逢。
创作过程如行云流水,几乎不需要修改。主歌部分温柔舒缓,如同摇篮曲;副歌则情感澎湃,充满对生命的敬畏与感恩。齐昊特意加入了二胡间奏——向林雨晴送的那个纳西族平安匣致敬。
天亮时分,歌曲基本完成。齐昊录了一个简单的demo,带着黑眼圈首奔医院。
刘菲正在VIP病房里给小齐妙喂奶。阳光透过纱帘照在母女身上,构成一幅静谧美好的画面。
"你一晚没睡?"刘菲一眼看出丈夫的疲惫。
齐昊摇摇头,掏出手机:"先听这个。"
当《前世情人》的旋律在病房中响起时,小齐妙突然停止了吮吸,好奇地转动着小脑袋,似乎在寻找声音来源。刘菲静静地听完,眼中泛起泪光。
"这会是你的代表作,"她肯定地说,"比《东西》更打动人。"
齐昊俯身亲吻女儿的额头:"献给我的两位情人——前世错过的,和今生找到的。"
刘菲微笑着纠正:"是今生相遇的。谁知道呢,也许上辈子我们也是一家。"
这句无心之言让齐昊心头一震。在那个孤独的前世里,他确实曾在某个颁奖礼后台见过刚出道的刘菲,却擦肩而过。命运的齿轮如今以如此奇妙的方式咬合,让他几乎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前世情人》的录制比预期顺利得多。齐昊原本计划等刘菲坐完月子再进棚,但歌曲小样在公司内部流传后,陈坤坚持要趁热打铁。
"金曲奖报名截止日期就在两周后,"经纪人激动地说,"这首歌绝对能横扫所有奖项!"
录音当天,林雨晴主动请缨担任制作人。这是她自刘菲生产后第一次见到小齐妙,在录音棚里抱着婴儿爱不释手。
"她有你下巴的弧度,"林雨晴仔细观察后宣布,"但眼睛像刘菲,特别是眨眼的频率。"
齐昊调试着吉他,微笑地看着这一幕。曾经担心三人关系会因孩子而尴尬的忧虑烟消云散。林雨晴自然而然地融入了这个新角色——不是外人,而是家人。
录制从下午持续到深夜。与以往追求技术完美不同,这次齐昊坚持要捕捉最真实的情感。在演唱副歌"前世错过的温柔,今生终于能相守"时,他脑海中浮现的是产房里刘菲痛苦而坚强的面容,以及小齐妙第一次睁开眼的瞬间。这些画面让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却意外地增强了感染力。
"完美,"林雨晴在控制室里通过麦克风说,"就这一版,不需要再录了。"
齐昊走出录音间,发现刘菲不知何时来到了棚里,正抱着熟睡的齐妙坐在角落。林雨晴己经将刚才的录音调成了环绕声模式,《前世情人》的旋律温柔地充满了整个空间。
小齐妙在睡梦中露出了第一个微笑。
"她笑了!"刘菲惊喜地小声说。
林雨晴迅速按下录音键:"这段婴儿笑声必须加进歌曲结尾!"
就这样,《前世情人》的最终版本收录了齐妙人生中第一次笑声。这个纯属偶然的设计后来成为了歌曲最打动人心的细节之一。
歌曲发布后引发的反响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上线24小时内,《前世情人》横扫各大音乐平台榜首,MV点击量破亿。乐评人一致认为这是齐昊职业生涯的巅峰之作,甚至超越了获得奥斯卡提名的《东西》。
"这首歌重新定义了流行音乐的情感深度,"《滚石》杂志评论道,"它证明最打动人心的艺术永远来源于真实生活体验。"
更令人意外的是,《前世情人》引发了全社会对父亲角色的讨论。社交媒体上,无数年轻父亲分享自己孩子出生时的感受;心理学专家分析歌曲中体现的新型父爱观念;甚至妇联都发文称赞歌曲"打破了传统性别角色刻板印象"。
金曲奖毫无悬念地将年度最佳歌曲、最佳作曲等五项大奖颁给了《前世情人》。领奖台上,齐昊抱着三个月大的齐妙,身旁站着光彩照人的刘菲。
"这首歌不属于我一个人,"他的获奖感言简短而真挚,"它属于我的妻子,她在分娩中展现了超乎想象的勇气;也属于我的女儿,她让我明白了什么是无条件的爱。"
电视机前,林雨晴独自举杯,为这个曾经爱过、现在依然以不同方式爱着的男人感到由衷的骄傲。她注意到齐昊在感言最后做了一个细微的手势——将麦克风轻轻往左倾斜,那是大学时代他们之间的秘密暗号,意思是"这份荣耀与你共享"。
齐妙在爸爸怀里不安分地扭动,小手抓住了奖杯。全场发出善意的笑声,这个画面成为了当晚最热门的表情包。
回到后台,齐昊将奖杯递给刘菲,自己则抱着女儿轻轻摇晃。小齐妙己经困了,小脑袋靠在他肩上,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在唱歌呢,"刘菲笑着说,"未来的音乐家。"
齐昊亲吻女儿柔软的头发,想起《前世情人》里的一句歌词:"你眼中有整个宇宙的星光"。在那个孤独的前世里,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这样的幸福;而在这个重生的世界,他不仅实现了音乐梦想,还收获了比梦想更珍贵的礼物——一个完整的家。
走廊尽头,林雨晴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微笑着转身离去。她口袋里装着一份刚收到的聘书——纽约大学邀请她担任访问教授,讲授东亚音乐融合。是时候开始自己的新篇章了,就像齐昊歌里唱的那样:每个人都值得被命运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