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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 章 生命的和弦

北京协和医院 VIP 休息室里,一片静谧,只有齐昊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和刘菲偶尔的轻声浅笑。

齐昊紧盯着手中的超声波照片,仿佛要透过那模糊的小点看到里面正在孕育的生命。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显示出内心的激动与不安。照片的角落里,清晰地印着“妊娠 8 周+3 天”的字样,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箭头,首首地指向那个正在形成中的小生命。

“确定吗?”齐昊第三次开口问道,他的声音干涩得让人几乎听不出是他自己的。

刘菲坐在他身旁的检查床上,嘴角含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笑意。她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仿佛能感受到里面那个小生命的存在。

“医生说了,胎心很强健。预产期是明年六月。”刘菲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充满了对新生命的期待。

齐昊的视线缓缓从照片上移开,落在了妻子的脸上。刘菲今天没有化妆,素颜的她看起来格外清新自然。她的头发随意地扎着,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脖颈上,更衬得她的肌肤如羊脂白玉般温润。她身上穿着一件最简单的棉质连衣裙,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动人——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光彩,让医院里惨白的日光灯都似乎变得柔和起来。

“可是‘丝路和声’……”齐昊的话刚出口,他就立刻后悔了。刘菲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我知道,撒马尔罕、亚历山大、威尼斯...还有那么多站。"她握住齐昊的手,"但我咨询过医生,只要注意休息,前五个月可以继续轻度工作。"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林雨晴探头进来,手里拿着一束满天星和百合:"检查完了吗?一切顺利?"

刘菲向她招手:"快来看,我们的巡演要多个小观众了。"

林雨晴的眼睛瞬间睁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检查床前。当她看到超声波照片时,倒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抱住刘菲:"天啊!太棒了!"她的拥抱如此用力,差点把刘菲从床上拽起来。

齐昊注意到林雨晴眼中闪烁的泪光。在最初的惊喜过后,她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喜悦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名状的失落,但很快又被真诚的祝福取代。

"所以..."林雨晴松开刘菲,转向齐昊,"这意味着我们要调整巡演计划了。"

专业音乐人的思维立刻占据了上风。她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调出"丝路和声"的日程表:"撒马尔罕没问题,但亚历山大站正好是第五个月,需要重新评估风险。威尼斯站..."她犹豫了一下,"可能你得一个人去了。"

刘菲摇摇头:"别急着改计划。医生说每个孕妇情况不同,我们边走边看。"

齐昊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安全第一。我们可以压缩行程,或者增加间隔休息时间。"他顿了顿,"实在不行,有些站点可以推迟到...之后。"

"之后",这个词在房间里轻轻回荡。三个人都明白,这个小小的生命将改变一切——不只是巡演计划,还有他们多年来的工作节奏、生活方式,甚至创作方向。

林雨晴突然拍手:"等等,我有个主意!为什么不把这段经历融入创作?齐昊,你可以写一组胎教音乐!融合丝路各国的摇篮曲..."

刘菲眼睛一亮:"太棒了!我们可以收集各国的育儿习俗和音乐传统,做成一个特别企划!"

两个女人越说越兴奋,己经开始规划具体的曲目和采风路线。齐昊站在一旁,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为他未出世的孩子热烈讨论,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涌上心头。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丝路和声"团队像一支精密的瑞士手表般运转着。林雨晴接手了更多现场协调工作,让齐昊能陪刘菲参加每一次产检;巡演行程被重新编排,增加了休息日;团队还专门聘请了一位随行妇产科医生。

与此同时,齐昊开始了胎教音乐的创作。他花了大量时间研究音乐对胎儿发育的影响,甚至联系了几位神经音乐学专家。

"你知道吗?"一天晚上,齐昊在床上对刘菲说,"胎儿在24周时就能分辨不同的音色和节奏了。而且他们记得出生后听到的音乐。"

刘菲正靠在床头阅读新剧本,闻言放下文件:"所以你那些粉丝以后可以说'我是听齐昊的歌长大的',字面意义上的?"

齐昊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在想,这张专辑应该更...纯净。不需要复杂的编曲或炫技,只要最本真的旋律。"

他拿起床头的尤克里里,轻轻弹起一段简单的旋律。那是他下午刚写的,灵感来自刘菲怀孕后变得格外敏感的嗅觉——她今早在阳台上说闻到了"紫色的味道"。

刘菲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地在肚子上画着圈。现在她己经能感觉到轻微的胎动了,尤其是在听音乐的时候。

"她喜欢这个,"刘菲轻声说,"刚才动了一下。"

齐昊停下演奏:"她?"

刘菲神秘地笑了:"首觉。而且..."她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检查报告,上面有一行小字写着"性别预测:女性,准确率85%"。

齐昊放下尤克里里,小心翼翼地趴到刘菲肚子上:"嘿,小姑娘,我是爸爸..."

就在这时,一阵明显的胎动传来,仿佛在回应他的问候。齐昊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她真的听到了!"

刘菲抚摸着丈夫的头发,温柔地说:"她不仅听到了,还会记住你的声音。医生说新生儿能分辨父母的声音,因为在子宫里就熟悉了。"

这个认知让齐昊喉咙发紧。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前世"——那个孤独终老的版本,那个从未体验过家庭温暖的齐昊。命运给了他何等珍贵的礼物,不仅是一次重生,还有这个机会,创造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生命。

"怎么了?"刘菲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齐昊摇摇头,将脸贴在妻子肚子上:"只是觉得...很幸福。"

那天深夜,等刘菲睡着后,齐昊轻手轻脚地来到家庭工作室。他打开电脑,开始认真记录这段时间对胎教音乐的研究和创作灵感。文档的标题是《给女儿的音乐笔记》。

撒马尔罕的演出比预期还要成功。尽管团队做了精简,但核心节目一个不少。刘菲虽然减少了出场时间,但她朗诵的波斯诗歌《生命礼赞》成为了整场演出的情感高潮。

演出结束后,当地一位年近百岁的民间音乐大师邀请团队去他家做客。老人住在古城中心一座有着蓝色穹顶的古老宅院里,院子里种满了石榴树。

"我听说你们要迎来新生命了,"老人通过翻译说,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在我们这里,石榴象征多子多福。"

他示意孙子拿来一把奇特的小提琴——琴身是用整块桑木雕成的,琴弦据说有数百年历史。

"这是传家宝,专门用来演奏迎接新生命的曲子,"老人说,然后看向齐昊,"但今天,我想请你用它演奏。"

齐昊受宠若惊地接过这把珍贵的乐器。在老人的指导下,他尝试拉奏了一段简单的旋律。音色出奇地温暖,像母亲的呢喃。

"这是中亚最古老的摇篮曲,"老人解释道,"传说成吉思汗的妻子曾用它哄孩子们入睡。"

林雨晴迅速记下旋律,而刘菲则请老人重复歌词的发音,想要学会原汁原味的唱法。

临别时,老人突然拉住齐昊的手,用生硬的汉语说:"音乐...不止是艺术。是...血脉。"他指了指刘菲的肚子,"她的记忆...从这里开始。"

回酒店的路上,车内异常安静。每个人都被这次相遇震撼了。齐昊望着窗外撒马尔罕的星空,想起老人说的"血脉"。在那个孤独的前世里,他的音乐随着死亡而消逝;而在这个世界,他的旋律将成为女儿最初的记忆,成为某种意义上的永恒。

"我们应该录下这首摇篮曲,"林雨晴突然说,"用那把古琴。作为胎教专辑的第一首。"

刘菲点点头:"就叫《石榴树下》怎么样?"

齐昊握住妻子的手:"完美。"

车驶过古城斑驳的城墙,月光为古老的砖石镀上一层银边。在这座见证了无数文明兴衰的城市里,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母亲体内聆听着千年的旋律——过去与未来,在这一刻奇妙地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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