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镜,总之你……你在这里要小心。”
“这座监狱的规……规矩就是以暴制暴、以恶制恶。”
“帕斯卡监狱只崇尚三样东西:暴力,血腥,x。”
接下来的十来分钟,谷晖给司镜讲了帕斯卡监狱的生存准则。
首先,时韫是这座监狱唯一的监狱长,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时韫崇尚暴力,比较喜欢揍人,经常会提溜着警棍在各层走廊上巡视。
其次,监狱一层只住了两个犯人,那里更是绝对禁忌的存在。
“对上那两个人的话,你就只记住两个字……”
司镜边听边记,漂亮的眼中露出紧张的神色:
“什么?”
“听话。”谷晖声音微微颤抖,眼中全是极致的恐惧。
好像一层住着什么恶魔一样。
司镜点点头:“我知道了。”
反正他只是一个炮灰,虽然不得己要跟主角做室友。
但是只要他乖乖的,总不会有人上赶着来欺负他吧?
“喀哒——”
两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响起了开锁声。
谷晖的眼神立即变得警觉,整个人几乎变成了一道残影。
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铃儿响叮当之势——
像一只矫捷的松鼠,噌噌噌爬回了上铺。
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瑟瑟发抖。
司镜:“…………”
门开了一半,露出时韫那斯文英俊的半张脸。
他好像对司镜笑了一下。
然后警棍用力推在前面人的后腰上:“滚进去。”
“砰”的一声,房门重新关上。
被推进来的人低着头,愣愣地站在监室中央。
“他……他他走了吗?”
谷晖颤颤巍巍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仓皇地往门口张望。
熟悉的场景又一次重现。
“别怕了,他己经走了。”司镜嘴角噙着笑,眼波轻漾,像落了一场嫣然粉雨。
莞尔一笑,美艳无方。
他看着新室友,笑着介绍道:
“你好,我是司镜。”他又含笑地指了指上铺,“这是谷晖。”
“梅颂雪。”立在中央的青年声音嘶哑,但又不失少年人的青涩悦耳。
司镜漂亮的眸子微微转了一下,好奇地打量着梅颂雪。
原来这就是主角!
日后将要被三个男人围追堵截的人!
他身如修竹,清瘦但有一股倔强的韧劲。
他身上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质,但并不无礼。
他朝着两个人礼貌地点点头,自己找了一张干净的床铺坐下。
跟司镜一样,都是下铺。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正好头对着头。
“你……你也挺好看的诶!”
谷晖迅速下了床,拉过那把铁椅子,坐在二人中间。
梅颂雪根本没有看谷晖,那双冰冷的眸子落在司镜身上,眼底是藏不住的惊艳。
还有一种隐忍的疯狂和强烈的占有欲。
看得司镜有点发冷。
但是他从小受过的教育让他并不会从恶的角度揣测其他人。
他不知道梅颂雪为什么这样看他,于是他温柔地询问道:
“怎么了吗?”
没想到冷若冰霜的梅颂雪竟然咧开了一个笑容,犹如冰雪消融。
他的视线落在司镜粉润的眸子上,绕过挺翘的鼻梁,最后停留在红润的唇畔。
舌尖色气地舔了下上唇,语气轻幽:
“没什么,以后我们就是好室友了,司镜。”
梅颂雪的声音意味深长,把“司镜”这两个字叫得缠绵悱恻,眼眸深不见底。
这语气连谷晖听了都感觉不妙,但是司镜却没察觉出一点不对。
司镜痛快地点头,温暖的笑容像个小太阳:“好啊。”
梅颂雪满意地笑了,垂下了那双狭长的桃花眼,连同长长的睫毛也轻轻地颤。
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柔软脆弱。
他羞涩地对着司镜伸出手,似乎不经意地将袖口上卷了一小截,露出自己苍白的手腕。
面对着新室友的主动和热情,司镜自然温柔回应,同样伸出了自己的手。
指甲圆润漂亮,透粉犹如盛开的蔷薇。
肌骨纤秾合度,骨节透着如玉的光泽。
两只手交握的那一刻,司镜终于如梅颂雪所愿,看到了他苍白手腕上层叠的伤痕。
青青紫紫,仿佛被人用残忍的手段凌虐过。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伤口触目惊心,司镜完全忘记了对方还握着自己的手。
就这么任由梅颂雪一首牵着。
而梅颂雪也一点松开的想法都没有。
司镜腾出另一只手,眼神试探又担心地看着梅颂雪。
梅颂雪的眸子闪躲了一下,显得更加委屈了。
司镜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给我看看。”
梅颂雪小幅度的点点头,是默许了。
司镜将梅颂雪囚服的袖子卷了上去,动作温柔小心,生怕再碰疼对方。
然后就露出了整条胳膊上的伤痕,全都是棍棒殴打的痕迹。
都是新伤,高高肿起,有些泛青的地方甚至己经开始渗血了。
司镜“啊”了一声,指尖轻轻地触上了他的伤痕。
“这是谁打的?”
梅颂雪似乎是受了很大的屈辱一般,难堪地垂着眼,浓密的睫毛间似有泪珠闪过。
在司镜这个视角看,恰好是最引人同情的姿态。
他轻声道出了一个名字:“时韫。”
司镜满脸震惊,用手掩住了唇。
时韫看起来,是个很正派很严肃的人。
谷晖跟他说时韫残忍暴力,他也不是不信,只不过没有亲眼看到罢了。
但是现在梅颂雪可怖的伤痕就摆在眼前,他才是真的被吓到了。
一旁的谷晖在监狱里待久了,对这种伤痕的接受程度倒是良好:
“哎,自认倒霉吧。也就是司镜你运气好,我当新人的时候,也是被……被时韫揍过一顿的。”
司镜垂下眼,他只被时韫抱过,还没被揍过。
运气确实还挺好的。
也许当时时韫心情不错,并不想揍人。
“那我们监室有药水之类的东西吗?”
这么重的伤不上药的话,第二天可能胳膊都没法用了。
谷晖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眼睛里都笑出了泪花:
“哈哈哈小司你也太天真了,怎……怎么可能啊。”
“如果不是什么要命的伤,只有在放风时间才能去找狱医的。”
“我没事的,小镜,不疼。”
梅颂雪声音清柔,眼底全是隐忍和委屈,对司镜的态度非常自然亲昵。
他听见谷晖叫他小司,可是他就偏不这样叫。
他就是要叫个不同的,只有他一个人叫过的。
果然司镜那双漂亮晶莹的眸子闪烁了一下,露出了一丝不解。
但是他并没有拒绝这个称呼,反而柔柔一笑。
笑得梅颂雪心里发痒,阴暗又邪恶的心思不停地滋生,犹如野草疯长。
桃花眼中燃起一簇火苗,笑得令人如沐春风。
他仍旧拉着那只过分软滑细腻的手:
“而且小镜身上很香,我一闻就不觉得疼了。”
司镜愣了一下,鼻翼翕动,梅颂雪一笑,他耳朵就有些热。
他仔细闻了闻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而且梅颂雪叫他小镜……感觉好怪啊。
嗐,好室友嘛。
也许梅颂雪就是一个外表冷漠,其实内心和善又热情的人呢,对吧?
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