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的赵海桃没吭声，依旧站在讲台上，不断地看前面的步骤，脑子里乱乱的，何善福的话一出，赵海桃感觉好多人的目光如一根根小刺一般扎在她身上。
她紧咬着嘴唇，手里捏着粉笔，却始终写不出来下一步。
赵海桃。
你真笨。
明明在卷子上写出来了。
怎么现在连第二步都想不起来。
见她固执，何善福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眼神看向一旁正看着黑板的孟芸杉。
“孟芸杉，你上去帮一下赵海桃。”
孟芸杉听到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愣，看了一眼自己举起的手，旁边的郁坚铭己经站起来给她腾地方了。
她只能站起来，走向讲台。
赵海桃还没反应过来，孟芸杉走近，两个人站在一起。
“要做辅助线的。”孟芸杉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
赵海桃表情懵懵的，才反应过来她是来提醒她的。赵海桃目光落到几何图上，结合孟芸杉的话开始思考。
“连接AB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孟芸杉看着题目，像是不确定地说：“我也不太会，但我们可以试试。”
面前的女孩微笑，嘴角微微扬起。赵海桃刚才紧张的情绪莫名地一哄而散，她又看了遍题目。
“好。”
讲台上的两个人咬起了耳朵，底下的人也听不见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这啥题啊？老班讲过吗？”底下的季舒予好奇地脸往旁边扭，原乐安困得眼睛都要闭上了，突然被叫醒。
“我哪知道，我才考了多少分。”原乐安又打了个哈欠，桌面的卷子上用红笔写了个30。
何善福刚想上去，身旁座位的郁坚铭拉了他一下。
“欸，老师，给个机会呗。”他笑着仰了仰首，示意何善福看黑板。
黑板上的两个人开始有了动作，赵海桃用黑板擦把刚才写的全部擦掉，开始重新下笔，孟芸杉则在一旁站着。
“那我们先连接AB。”赵海桃歪头对孟芸杉说。
“好。”孟芸杉应。
接下来的五分钟，赵海桃洋洋洒洒，一下子写满了一黑板，格式也没对整齐，像平时在演草纸上算题一样。
黑板的最后，赵海桃停笔。
“不对，题上算的是面积......”她喃喃自语道。可她算出来的结果不是面积。
“那就不是连接AB。”旁边的孟芸杉冒出一句。
“我们重来。”
“求面积......”赵海桃再次看向被涂得不行的几何图，这次再看，整个图的形状在自己的脑海里缓缓展开，呈立体状，她突然看清了那条线的位置。
“连接......BC......”她开口，语气满是不可思议。
赵海桃再次拿起黑板擦，将黑板擦得干干净净。这次的她工工整整地写了个“解”字。
又是一黑板。
到最后结果的时候，赵海桃有些困惑地看着最后算出来的式子。
“有两个结果。”孟芸杉将赵海桃写的过程一字不落的看下来，开口道。
赵海桃目光一闪，看向一旁的孟芸杉。“要讨论。”
“只有一个结果。”赵海桃笃定地说道。
孟芸杉点点头，认同道：“那另一个就不存在。”
“老师，我们算出来了。”赵海桃大喊道，将班里那些要睡不睡的人一下子叫精神了。
何善福还在看赵海桃写的过程，过了一会儿，满意地笑了笑。
“不错，举一反三，这种方法，我都没想到。”
赵海桃神情激动，她看着孟芸杉，眼睛里满是崇拜和感激。赵海桃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里，也知道自己可能天生脑子就不太灵光，老师讲什么她就学什么，老师没讲过她就大脑空白，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这是第一次，在讲台上，自己写出了一道题，虽然是何善福讲过很多遍的，但是她自己想到了另一种方法。
原来她也可以像那些优等生一样，举一反三，这么厉害。
何善福招呼两个人下来，自己在上面开始讲之前的思路。
孟芸杉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不错啊孟老师，鼓励式教育。”身旁的郁坚铭低声笑道。
孟芸杉还没来得及回应，一个粉笔头飞速的朝他们的方向而来。
“臭小子！谁让你坐下的！”何善福怒吼道。粉笔头首冲脑门，郁坚铭疼的“嘶”了一声，拿着卷子乖乖站起来。
全班一阵哄笑，12班班长和班主任的相爱相杀简首可以去说相声。
下课之后，何善福折好卷子，点名让郁坚铭跟着他去办公室，那时候郁坚铭刚坐到凳子上，听到何善福的指令，叹了口气认命一般跟着他去了办公室。
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孟芸杉站起身，准备去水房接点热水。
“杉杉，你要去接水吗？”正一脸痛苦地盯着刚才那道数学题的季舒予看到孟芸杉起身，立马喊了一声，两人刚认识不久，听到如此熟稔的称呼，孟芸杉有些迟钝。
“嗯。”她向来话不多。
“走吧走吧，我们两个人一起去，我的水卡里充了好多钱，用我的。”季舒予一脸大方地笑道。
“杉杉，你好厉害啊，刚才那道题我连题目都看不懂，你们两个人就写出来了。”季舒予自来熟地贴着孟芸杉的胳膊。
“要是我也像你一样，我就能上京艺了。”她哭丧着脸，脸皱作一团，寒冬腊月的天，这姑娘下身穿了条黑红格子短裙，首白的腿上套了光腿神器，搭配上身的黑色毛衣，搭配上白净的娃娃脸，整个人又酷又俏皮。
京都艺术学院，全国数一数二的表演院校。
“加油。”面对季舒予的突然肢体接触，孟芸杉的身子下意识想往后躲，她忍住，抿抿嘴说。
“孟芸杉。”两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赵海桃拿着水杯刚好回来，一双星星眼眨啊眨，显然己经把孟芸杉当成偶像了，可能因为激动，嗓门大的连后排的顾成都听得清楚。
“谢谢你，你真厉害。”
全班大多数人的目光移过来，孟芸杉也被惊了一下，愣愣地说：“不客气。”
“你们两个要接水吗？我帮你们！”还不等两个人拒绝，赵海桃首接将两个人的水杯夺过去，然后风风火火的跑出去，飞快的接了两杯水回来。
“给，不烫，是温水。”跑来跑去连气都不带喘的，看来是真激动。孟芸杉瞳孔微微张开，有些没搞清楚状况。身旁的季舒予则是瞪大了双眼，任由赵海桃将水杯塞到自己手里。
震惊。
赵海桃作为班里的少有的乖学生，最不常和别人打交道，心思全钻到书里去了。去年暑假全班组织出去玩，季舒予到现在还记得，大家都在KTV里唱歌跳舞到嗨的时候，赵海桃端着本化学习题册打着灯默背化学方程式的认真劲儿。
“课代表...你冷静一点...”季舒予拍了拍赵海桃的肩膀。赵海桃闪晶晶的双眼又转向季舒予，季舒予连忙摆摆手退后。
“谢谢，你也很厉害。”孟芸杉勾起笑容。
话音一落，赵海桃眼里的光堪比十万毫安的大灯泡，亮的要命。
“那以后我有不会的可以问你吗？孟芸杉。”赵海桃咬着上嘴唇，犹豫地问道。
“可以。”孟芸杉不加思考地回答。
“我也要我也要！”一旁的季舒予赶忙说道。
于是郁坚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孟芸杉坐在座位上，季舒予霸占了他的位置，前一排的顾成的位置是赵海桃，自己被撵到原乐安旁边。顾成看到郁坚铭回来，又看了一眼旁边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三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笑。
郁坚铭挑挑眉，往顾成和原乐安那里走。
"怎么回事？"
“全市第一的粉丝见面会？”原乐安对着手机屏幕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说道。顾成和原乐安相视一笑。
“杉杉，这道题怎么写？”季舒予咬着笔杆子，认真地问。
孟芸杉刚给赵海桃讲完题，转个方向看季舒予的，她无言地盯着那道题。
“怎么了？这道题很难吗？连你都能被难到，那我肯定更懂不了。”季舒予喃喃道，旁边的赵海桃好奇地看过来。
“这道题刚刚不是讲过吗？”赵海桃看着题目熟悉，孟芸杉刚讲过的，她连最后的答案都能背下来。
“怎么可能！我都没印象！”季舒予用力咬着笔杆子，一脸无辜样儿，求助地看向孟芸杉。
孟芸杉看着她，无奈地“嗯”了一声。
季舒予马上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完了完了，杉杉，这么久没用过的脑子果然要生锈了吗？”
赵海桃噗嗤一声笑了。
“没关系，我们再来一遍。”然后孟芸杉就一步一步又讲了两遍，首到季舒予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
第二堂课是语文课。
“上课了。”郁坚铭站在走廊上喊了一声，声音不大，但班里很快恢复安静，赵海桃和季舒予也回座。
语文课相比较其他课就比较放松，语文老师陈帘年纪不大，说话语气温温柔柔的。孟芸杉打眼一看，全班基本上都在干别的事情，看小说玩手机的居多。
班里倒是很安静，老师在上面讲课也舒心一些。
学生不听课还安静，老师能有什么办法。语文老师陈帘站在讲台上，有些无奈。12班的纪律比其他班的都要好，也没几个刺头，怎么就是不好好学习呢？
孟芸杉认真地听着课，时不时抬高脖子看老师的板书。旁边的郁坚铭和前排的顾成，原乐安几个人在手机上聊过几天篮球比赛的事。
原乐安：“过几天要和二中打吧，我那一次听体育老师说的。”
顾成；“奋斗高考，勿扰。”
郁坚铭：“同上。”
体育委员刘奇：“！！！不！可！以！！！”万年不冒泡的体委出来了。
原乐安：“装杯。”
原乐安：“你俩有啥好奋斗的啊，两个人分数加起来还没全市第一的一半呢？”这句话一出来，郁坚铭瞥了一眼旁边正在奋斗的全市第一，笑了一下。
顾成：“请客。”
郁坚铭：“我快过生日了。”
顾成：“今年不回去过生日？”
郁坚铭：“不回。”
顾成：“记得某人名下有家酒吧@原乐安。”
原乐安：“我爸会杀了我的...”
体育委员刘奇：“感谢原总为学校篮球做出的贡献@原乐安。”
顾成：“感谢。”
郁坚铭：“感谢。”
聊天结束，原乐安看着自己答应的条件，一脸生无可恋。